伊北
小說連載
氣溫持續下降，天氣預報說今夜有凍雨，過年就沒幾天晴的。李雯攏了衣服，縮緊脖子，走到大街上，天果真飄了點雨，涼涼的，好在身子還是熱的， 還有眼淚，熱乎乎，盈眶，隻可惜一會便也涼了。
到底不敵晚風來急。
李雯打欣然電話。欣然還是單身，隻有她有空。得知金玲和欣然在酒吧，她叫了輛車，趕過去了。
聚齊了。303 宿舍終於聚齊了。椰子水喝盡。欣然要酒。金玲嚷嚷著說對，就來酒，別他媽洋酒了，就白的。李雯心裏苦，正好也用酒澆澆。一瓶幹掉。喝到第二瓶的時候，李雯哭了。
“我離婚了。”她一抹鼻涕，說出了真相。
金玲和欣然盡管半醉，可還是為李雯的這則新聞震撼著。欣然摟住李雯的肩，“咱不著急，咱條件好，咱慢慢來……”
“工作我還給辭了……”李雯徹底袒露自己。
金玲拍拍胸脯，“沒關係，過了年回北京我讓老孫幫忙留意，不就工作麽，大把！”欣然借著酒勁抬杠，“拉倒吧，老孫都不聽你的。”
“他敢！”金玲橫眉怒目，在老孫麵前她是不敢的，但在小小酒吧的小角落，她頂天立地著。
李雯哭著哭著，笑了。
欣然說王樂不是單身麽。意思說介紹給李雯湊合湊合。李雯道：“賣奢侈品的？賣給誰？真正有錢人誰在國內買奢侈品？”
出租車裏，王樂還在對司機介紹奢侈品。司機師傅，一個中年男人，嗬嗬笑，“跟我說沒用，我買不起。”
孫偉、金球和張永久三個人擠在後座。王樂伸頭出去，哇又吐一口。
“你停，停車！”王樂下車。三個哥兒們也隻好跟著他下。中學時代王樂是扛把子。現實中不是了。但喝了酒難免回魂。對著哥幾個，王樂掏出電話，對著街邊一棟樓，“信不信我現在就能喊一個妞下來，我初戀，愛我愛的要死。”
張永久說你就吹吧，你是說造紙廠那個？王樂說對。張永久說人家早都結婚了。老孫說老王，咱不鬧行麽。金球先跟司機師傅交代，多給點錢。這個點了。車不好打，他讓司機多等會。
王樂說我他媽現在就打。
張永久說：“你他媽你以為你在張藝謀《有話好好說》呢？還是拍《匆匆那年》呢，戲癮也太重了，別演了，走不走？！”
王樂不走，還真打電話。
對方接了。
一會，樓道裏真下來個人。女的，穿著個睡衣棉襖，棉墩墩的，王樂衝上去就抱，親，嘴裏叫著紅豔紅豔——他初戀女友的名字。那女的一陣掙紮，果斷賞了他一巴掌。
三個哥兒們在王樂身後嚇了一跳。那女的迅速朝外走，路過身邊，是個中年婦女。樓下麻將場熱熱鬧鬧，這女的許是剛輸了錢出來，火氣本來就大。
孫偉和張永久爆笑不止。王樂愣在原地。還是金球把他請回了出租車。
“去環球港。”金球說了地址，是王樂家。他喝得太多，神誌不清，必須先送回去。
被賞了一巴掌，王樂消停了，從激昂到萎靡不過一瞬，一路沒話，安安靜靜到家。王樂下了車，老孫改坐副駕駛。張永久和金球坐後座。司機吐槽，說你們剛才那個哥兒們腦子壞掉了。孫偉問什麽情況。
“昨天就是我拉的他，也不正常！”司機嗷一嗓子，“一上車就讓我給他放《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老子聽的是廣播，又不是點歌台怎麽放，腦子壞掉了。”
眾人一笑。過了一會，張永久才說：“王樂好像為了一個女孩差點自殺。”
這不好笑。氣氛冷下來。“淨他媽幹這種事。”老孫啐了一口。
司機問去哪。金球說姐夫，是不是該……老孫說該什麽該，今晚就在外頭，你跟著我和永久，成長成長。
“去洗浴吧。”張永久建議。孫偉立刻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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