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家門,痞子的短信就到了:“你丫的跟誰跑了?華盛頓凶案全美第一,別指望我收屍。”我立刻回了:“到家了,倒是你要小心騙色騙錢 。”
一會兒,陳姨的電話到了, 陳姨有些猶豫地說:“小周他從小不是在普通人家裏長大的,他們家太複雜了,許多事情身不由己, 葉明,你是一個好孩子,又有前途,沒必要去蹚那渾水。”我有點愣,我或許有一點好感,我也清楚地看到了距離,這距離遠遠不止是太平洋。
睡覺前, Anthony用壓低的嗓音在電話上說:“葉明,我好想你。”我想起了在車上的那個吻,眼前卻出現的是那個性感的抿成一線的嘴唇和那微微上翹的嘴角。
我一覺睡到了周日的中午,直到被門鈴吵醒, 快遞留下了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一支粉紅色的玫瑰斜插著,我的名字和地址清楚地寫在下麵。我打開盒子,一雙淡藍色的拳擊手套出現在眼前,一張小卡片平放在上麵,一行非常漂亮的英文手寫字:“To my sparring partner, Z”Z的字母中間畫了長長的一道,讓我想起了電影佐羅的簽名。
我忍不住大笑,把手套戴上,比劃來比劃去,想象著怎麽一拳打到那誘人的嘴唇上,讓你再自以為是。
卡片後麵有一個電話號碼,我靈機一動,舉著帶著拳擊套的手,自拍了一張隨時出擊的照片,用短信發到了那個號碼上。
很快,我就收到了回應的照片, 照片上有一對深藍色的拳擊手套,看上去比我的大了好幾號,與我的不同的是,這雙有不少磨損,顯然是使用過的。我心裏一動:這個男人還有多少秘密?
傍晚我和Anthony在校園邊上的餐館吃晚餐,Anthony握著我的手, “葉明,我們約會有一段時間了,我希望我們能exclusive。”Anthony溫柔地看著我,愛意寫在了眼睛裏。
我認認真真地看著Anthony ,想了想,“Anthony, 我很喜歡你,你聰明又有責任心,但我更喜歡像現在這樣,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但走到下一步,我覺得有壓力。Anthony,我覺得exclusive對你不公平因為我隻是喜歡,還沒有到愛。” 離愛情就是差了那麽半步,我不甘心。
我繼續說:“Anthony,你在做住院醫生,實在沒有什麽時間約會,而我呢,還有一個學期就要畢業了。如果我在這兒沒有找到工作的話,我就很可能去其他地方,甚至回中國。我們兩個人都為今天努力了很久,我覺得我們誰都不應該為對方放棄為之奮鬥許久的目標。”
Anthony歎了口氣,有些受傷,“聰明的女孩子都像你這麽理智嗎?”一臉的失望。
周一下班,痞子和我一起去健身房,我拿著Yoga的墊子路過前台,一時興起,上前打聽:“你們這有沒有拳擊的課程?”我運氣不錯,初級班才開始不久。痞子瞪大了眼:“你越來越野了,你就巴望Anthony把你收了吧。”我推了他一把“已經沒戲了。”“什麽?看我說什麽來著?”痞子直搖頭。
從那天晚上起,我開始給那個號碼寫短信:
“沒想到吧,我報名了拳擊班,也算不枉費你的一番苦心,為我們的下次作戰做準備。”
“你就得瑟吧,你上上初級班得了,別真的打得鼻青臉腫的,要麽連老外也不要了,你可隻能找外星人了。”
。。。
“今天是我的第一堂課,我們學了stand 和jab。下次我要和你比劃比劃。”
“你這體型,沒戲,stand的時候重心太高, 不穩。”
。。。
“我們今天學了dance 和pivot,教練誇我有天賦呢。說我的協調性好,建議我加強體力訓練。”
“你的教練是男的還是女的?”
“你見過女的拳擊教練嗎?”
“我要是找出來呢?”
。。。
“明天機房就關門了,大家要節日以後再見了,我們幾個同事下班後打算去喝一杯。”
。。。
我和痞子一群人紮在一個sports bar,嘰嘰喳喳地看著屏幕上Patriots 和 Giants的橄欖球賽。痞子一臉嚴肅地遞過來他的手機:“找你的。”
我詫異地接過電話,剛爆出姓名,對方就氣急敗壞地:“你他媽的還活著?”
我愣了足足兩秒鍾:“我,我還活著。”
“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
“把1到10給我倒著數一遍。”
我把1到10倒數了一遍。
“為什麽不接電話?”
“太吵了,沒聽見。”我偷偷地瞥了一眼我的手機,上麵顯示著一長串的短信和沒接的號碼。
“你,你是怎麽知道這個號碼的?”
對方沒有回答,我明白了,他手裏恐怕有我祖宗三代,三姑八姨的全部的信息。
“挺晚的呢,回家後給我發個短信。”對方的口氣已經平緩了。
“你不是一直酷酷的嗎?也有著急發火的時候?!”我從心裏笑出來。
“瞧把你得意的?!”對方掛斷了電話。
。。。
“到家了,回來的路上下雪了,我真希望你在這裏。”
。。。
“I miss you.”
。。。
“I miss you so much。”
。。。
我知道這就是一個陷阱,但我讓自己任性地自由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