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推開房門,十五歲的兒子躲在書房裏正在揮汗如雨地遊戲機上拚殺,“作業做完了嗎?”“馬上馬上,我這就升級了。”下班前老婆發微信提醒他,她今晚和國內來的同學有飯局。健疲倦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項目下周就要上交,最後的幾個編程模塊測試一直有問題,快五十歲的人了,真無法和公司裏那些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拚。手機嘀的一聲,又有微信了,會不會是欣呢?
欣是健大學的女友,用今天的詞兒就是有點作,健小心意意,殷勤備至,生日紀念日都牢牢記住,但依然擋不住大三時分手的命運。健有些不甘心,欣狠狠地盯著他: “我最看不上死纏爛打的男人,女人不是被追的,是要被征服的。”這句話被健刻在了腦子裏,到美國後追求鳳毛麟角的中國女留學生,健一把擁入懷中,狠狠地吻下去,後來成為了老婆的女人回憶說健實在太男人了,根本無法抗拒,俗話說女人是男人的學校, 健從欣這所學校畢業了。
上個月健被拉進了微信的大學群,欣悄悄地單獨聯係了健,健已從群裏了解到欣的丈夫是國內上市公司的高管,欣早就在家做主婦。在微信上一陣寒暄之後,欣說謝謝他給了她美好的大學時光,人到中年,才覺得錢真不重要,有一個真心對你的人才是真正的幸福。欣的字裏行間,處處包含對過去的留戀,健卻怎麽都覺得欣隱含著點炫耀的意味,這麽多年,健依然當著他的碼工,老婆也在IT,雖說錢真不少,但一天也不敢怠慢,要付房貸,給兒子存學費,還要存退休金,也不知何時是盡頭。現在欣的暗示,還是給健打了一劑強心針,當年欣柔軟而嬌小的身體,曾讓健何等的著迷,第二天欣又發來了當年兩人在大學裏的合影,下麵寫著一句話:“青春年少,你可否還記得?”健心裏一動,在手機上打入:“難忘初戀。”這是一句昧心的話,健要操心的事太多,在微信聯係上之前,欣就從沒出現在腦海過。但他知道欣等著這句話呢,反正中間隔著太平洋呢,欣也不可能拋下一切,出現在他麵前。而欣放下姿態,在微信空間裏婉轉地傳情,讓健感覺恍惚又回到了年輕力壯的時代。
健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微信上顯示著一個朋友的請求,健愣住了,是梅。 梅當年從走進教室的第一天, 就是大家關注的對象,美麗而高傲,身材凸凹有致,是他們的班花,係花。物理係地處梅院,梅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梅院一枝花。隻是健和梅幾乎沒有什麽交集,健有欣,梅有身後無數的追求者。“大美女好”,健最近在微信裏學會了美女帥哥的新稱呼,對梅他特意加上了大字。“早就人老珠黃了”梅在屏幕的那一邊打出一行字,“倒是你這位帥哥看上去真沒怎麽變。”健心跳加速了一下,幸虧自己放了五年前的照片,手情不自禁地放在腰上,腰好像比那時候又粗了一些。“帥哥當年可是名草有主,傷了不知多少女生的心。”健一下坐直了,剛才的疲倦消失了一半,隔著手機屏,他嗅出了曖昧,他急忙打字:“承蒙美女誇獎,隻可惜咱物理係總共才有幾個女生呀,哪來的傷心。”健盯著屏幕,過了一會兒,慢慢地出現了一句話:“那我不算嗎?”健的另一半的疲勞飛到九霄雲外,心狂跳起來。健好像這一輩子就沒女人向他表示過好感,更何況這是高高在上的係花。健的心好像浮了起來,腦海裏出現的都是梅那張姣好的麵容和誘人的曲線,下身開始有了膨脹的感覺。“爸,我餓了。”兒子打斷了健的聯想,他有些懊惱地匆匆與梅告別。
打發了兒子,健回到沙發上沉思起來,最近該去算算命,是不是走了桃花運,這二十幾年,天天紮在IT的男人堆兒裏,難得的幾個女人,也多半是女漢子,或者像老婆一樣,天天與電腦打交道,疏於打理,離黃臉婆相差不遠了。前一陣子,老婆湊熱鬧買了名包高檔服裝,用了兩天,就扔進了衣櫃。每周三那一成不變可有可無的床上運動,讓健想起中學語文課文裏的一個詞:雞肋。都說男人每二十分鍾就想到性,可在健的環境裏,連想都找不到目標,估摸著離陽痿也不太遠了。 健忍不住又去查手機,微信空間裏的女人一個一個呈現在腦海裏,性感嫵媚,他有種飄飄然的感覺,猶如吸了大麻一般。
聽到家門開鎖的聲音,健迷糊地醒來,居然在沙發上睡著了。黑暗中老婆脫去高跟鞋,除去風衣,把精致的包包放在架子上,眼睛卻從沒離開過手機的屏幕,頭發整齊地從一側垂下來,卻掩蓋不住滿臉的陶醉和興奮,壓根兒就沒看見沙發上的健。老婆徑直走進了廚房,斜倚在門框上,塗了口紅的嘴唇略微上翹,雙手飛快地在手機上移動。健本想走過去打斷她,剛站起來,就聞到了淡淡的香水味,他突然沮喪起來,一屁股坐回沙發上,歎了一口氣,他不再想知道老婆在和誰微信。他扭頭看了看兒子,屏幕上身穿盔甲的英雄還在奮勇殺敵。健有些困惑,所有的人都好像生活在另一個空間,他猶豫著打開自己的手機,欣和梅頭像旁邊閃著紅色的數字,顯示著新的留言,宛如現代物理課上學的宇宙黑洞,正在散發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健深吸了一口氣,就一頭紮了進去。
繼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