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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棍的回憶——北佬

(2021-08-29 07:06:09) 下一個

除了爸爸的警衛員在給我講述爸爸戰爭中的事跡以外,隻有在板棍人每每談起北佬那種由衷敬畏的語氣裏,才會又讓我體會到了爸爸那錚錚硬漢和不怒而威的形象。

爸爸拖家帶口地遷移到北江,然後又到板棍,也是爸爸原來的部下和當時的縣委書記安排的。媽媽告訴我,當時他對我爸爸說:老首長,現在形式不好,你到鄉下去吧。幸虧如此,否則這個一號右派在文化大革命裏恐怕也是被革命了。

記得當時我們住在板棍糧所裏。糧所是一個帶著大門的大院,大門一鎖還是很安全的。

爸爸在糧所好像沒有什麽真正的職務,那個時候北佬的酒局,好像是我印象中裏他做的唯一的事情,再或者三天兩頭跑到縣裏。就是這麽一個閑人,北佬在板棍是無人不曉,一個一米八的大漢,嗓門比當地人洪亮而且隻會說普通話。但是聰明,聽得懂所有的白話壯話和其他廣西話。鄰裏街坊有矛盾僵持不下,爸爸一到,黑白對錯已經不重要了,北佬還沒斷案,案情就馬上自己清楚。有時打殺一開始馬上就人狂叫911–快找北佬。孩子哭鬧,媽媽一說你再哭,北佬就來了,哭叫聲也會驟然而止。農民交的公糧,糧所拒收,北佬說裏幾句公平話,所長也就不敢再挑剔乖乖的收下了。有時還會到公社黨委那裏為人喊冤,公社書記對他是敢怒不敢言,鄉裏周圍的農民有什麽難事都會找爸爸出主意,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有一段聞名千裏的緋聞。

不知道是哪一年,我們板棍來了一個天津姑娘,二十多歲,在當時已經是老姑娘的行列,據說也是美得千裏聞名。她長得一張不是很圓的月形的臉,那個圓不多不少正是美得讓你覺得就是一個少女的的弧度,粉白細膩的皮膚上,永遠都飄著淡淡的也是不多不少的紅暈,在那充滿風韻卻不胖的身材上,垂搭著兩條烏黑的大辮子,唇不點而紅,帶著笑意的丹鳳眼,總給人嬌嗔的感覺。那個年代,經常會有一些帥哥美女被整到鄉下接受再教育,我不知道她是為何來的,隻是知道她也住在糧所裏。因為都是北方人,這美女有事無事都會找爸爸幫忙、聊天。媽媽倒是一個心大的人,總是隨著爸爸,愛幹嘛幹嘛。有時爸爸會帶上我,我們一進到她隻有一張床一張書桌子的閨房,她就會擺出很多小吃讓我吃,她會坐在床邊,爸爸會坐在一個凳子上,很多時候,說著說著,她會抽抽嗒嗒地哭起來,這個時候我就不知道如何才好,我會告訴爸爸我要回家拿東西再過來。院子不大,隨便的,我拿了一本小人書又跑回去。不知道我是否也覺得單獨把爸爸留在那裏會比較危險。等我回去,她的哭泣也就慢慢地平靜了,於是,她會摟著也坐在床邊的我,繼續和爸爸說話,等到她的情緒愉悅起來,我們也就出門了。有時爸爸也會帶著她一起出去喝酒,據說她不喝隻是嗑著瓜子,看男人們興奮。她沒有一個女性朋友,恐怕這都是美女們的通病吧。反正她在男人堆裏也是活得很自在,估計也無所謂有沒有女朋友。如此的日子大概持續不到一年,她就走了,據說回到大城市了。留給爸爸和板棍的是一個永遠不消失的曖昧。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樣或者說是否發生過故事,我隻知道她的離開和北佬的努力分不開的。從此,提起北佬,他助人斷定黑白的事跡和酒桌上的男人氣概都不是話題,就是這一段似有似無的北佬的愛情卻成了板棍人嘴裏的永遠的話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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