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眼光真不賴,先以三歐元低價買下一套六隻法國大廠製造的別致意式咖啡杯連碟子,再以六毛錢歐元買下兩個特色盤子,驚喜若狂之下,我竟然把“Merci beaucoup”說成了“Muchas gracias”,檔主的一個顧客突然熱情地問:“¿Tú hablas español?”我怎麽會像是西班牙人呢?於是笑著答道:“sí... hablo un poco de español, pero soy de China.”“ ¿China?!”他突然冷笑了一下,然後莫明其妙地走開。難道中國人出現在這鄉郊地區是異類不成?還是中國人給他們的印象是那麽的差?可這裏不是巴黎呀!難怪在Ligardes這個二手市場人們都投以奇怪的目光。縱使Uncle Peter的太太常常讚美我們是漂亮的中國人(也許他們真的沒有見過更漂亮的中國人)。
小小的插曲無阻我們的雅興,心裏猜想,也許他們嫉妒中國崛起的同時,又瞧不起一小部分中國人的惡劣行徑而已。我們繼續觀光,這村莊的屋子非常殘舊,不遠處兩三層高的古老石屋甚至有坍塌的危險。高牆上張貼著印有“à vendre”的醒目橫額,是要出售了。這些屋子不可隨意拆卸和建造,必須根據當地規定,先進行保育。至於裏頭的裝潢,政府不理會,但外觀必須與整個村莊的屋子配合,所以門的顏色自然就不能隨心所想去更改啦!記得之前所到之處,除了一般住宅,公共事務的門戶都以粉藍色區分。關於村屋的出售價格,以中國現時的水準,不算貴。不過中國人要融入這地區,風俗和語言卻成為障礙。
教堂帶有神聖與莊嚴的色彩,是每個地方不可或缺的重要建築。Joanne說他們最有錢。是啊!俗話說“再富也富不過祠堂”,而此時此地可以說是“再富也富不過教堂”。
天很是晴朗,村民把不要的家當統統拿出來售賣。這兒什麽稀奇古怪的都有,如舊衣服、沒拆包裝的碗碟、新簇簇的玩具、小飾物等等五花八門的東西多不勝數,甚至還有窗框、桌子、椅子和大型鏡子。若有閑情逸致,花上幾個小時慢慢挑選,說不定還真能以極少的金錢換來稀世之寶呢!“one man's trash is another man's treasure”這句話我不久前剛聽過,他們就是想通過這種途徑讓自己的廢物變成別人的珍寶。
逛著逛著,Joanne說她的朋友現在快要到來了。她所說的朋友竟然是那天在馬場和我聊個不停的Christine。真沒想到還會在這裏見麵,而且一家三口都來了。Joanne請他們一起回家裏茶敘。
於是我們先回家準備下午茶點,不久,Christine的丈夫驅車到來,一進門就忙著熱情擁抱。Andrea,典型的意大利男士,留住一頭深邃藝術家的長發,皮膚黝黑,說起話來手舞足蹈;Christine,苗條淑女,膚色健康,總是戴著墨鏡,天生擁有一把誘人的聲線(Joanne形容為TV voice);女兒Chloe鼻子高挺,輪廓分明,是美人胚子。孩子們被安排在Max的超級樂園玩耍,大人們則在花園的大桌子茶聚。
為了幫助Andrea年邁的父親打理農場,他和Christine放棄了在泰國多年的工作,來到南法的村莊,本以為可以大展拳腳,但是父親是一個古板的商人,不但不允許兒子創新,還處處阻攔,使得他們極為不樂。雖然在Andrea管理下去年的小麥產量比以往高出幾倍,還添種了許多優質的西梅樹,但他老父依然不願放權,所以他們一家三口打算遷往別處,至於哪裏,他們還沒定案。老外就是那麽隨心所欲。
盡管Christine不斷看表,暗示是時候去另一處,可是大家來自不同地方,要分享的事兒多著呢!就這樣聊啊聊,吃啊吃,喝啊喝,加上沒有孩子們的催促,也沒有理會教堂的鍾聲敲了多少回,四人從天色湛藍一直侃到天色深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