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George 的故事
國有國徽,校有校徽,島有島徽,科隆群島 (Galápagos Islands ) 的島徽就是一隻龜。讓科隆群島成為人們 "一生一定要去一次的地方" 也是因為這隻龜,一隻陸龜。 這隻龜就是 Lonesome George 。
George 如此的大名鼎鼎,是因為George 的曲折家史,說起來滿滿都是淚(準備好紙巾喲)。
George 的祖祖輩輩都棲息生活在群島最北邊的 Pinta 小島上, 它本應有上溯幾代的龜祖,下續幾代的龜孫,更有同代的龜伴們,一個龜族大家庭伴著它長大和老去,但是George 隻是一隻單身龜,Pinta島上的最後的龜族,"最後的貴族"!
這亊的起因還得回到早年的日子。
在18和19 世紀,海盜,捕鯨者,商船將科隆群島作為南太平洋上的一個避風港和食物補充地。他們上島殺龜取肉,這些碩大,笨拙,無反抗能力的陸龜隻能縮頭束爪待斃,成了人類的饕餮美味。臨走前,這些外來“動物” 還會搬走很多活龜上船作為長途航海行程中的新鮮肉食,因為科隆島上的陸龜可以長達一年不吃不喝而活著。在科隆群島的Pinta 小島上,因其地理位置 (更靠近赤道北邊的大城巿, 如巴拿馬城等),陸龜受其掠殺最殘酷,小島上曾是棄(龜)甲殘骨,一片浪藉。二十世紀60年代,漁民為了能吃到新鮮肉食,將幾隻羊和豬放養在荒涼的 Pinta 島上。十幾年後,島上己夷羊成群, 達到了幾千隻羊。這些外來動物吃掉了島上的植物,毀壞了島上的生態。七十年代初,一位喜歡研究動物的人類上島偶然看到 George (當時還沒有此名), 並向外界報告了這一發現,人類欣喜若狂:科隆島上多了一個新龜種! 人類希望此島還會有更多的龜,但是找呀找呀,就是找不到第二隻。原來全島隻有這隻龜,一隻孤單的龜。人類好難過好傷心,從此 George 的名字多了一個前墜, Lonesome George,孤獨的George 。
因為 George 是唯一的 Pinta 亞種,它象 "國寶大熊貓",不,更確切地說,它象 "地球寶貝" 一樣的珍貴,它曾一度 "大V網紅" 般的上頭條 ,以至全地球人都知道 這個大球的一個小島上有隻獨一無二的龜 - 孤獨的 George,都想來科隆島撫慰撫慰 George那顆受傷的心;都想來見識見識失而複得的"恐龍"巨龜的真容。
好不幸,大半生受苦受難的George 在2012年百歲時終老離世,它沒有留下任何後代,它的離去帶走了這個亞種的所有秘密 - 基因(此時,人類我 己淚崩了)。 去世後,George被送到紐約製成了標本,展示在紐約美國自然愽物館,栩栩如生。如果你暫時還不能去龜島,也可以去紐約見過 這位 最後的"貴"族 的風釆。
圖1: Lonesome George,生前在達爾文站看護區(網絡)
George 的故事很讓人心塞,但也讓人類意識到該是保護 還正在慢遊的 "George"們 的時候了。科隆島在70年代初被列為該國一級自然保護島,George 的全身相被定為科隆群島的島徽,而且也演繹為 "環境保護" 的象征。從此一切外來物種阻之島外,但給予了人類特權 - 少量的放行,但上島不要打攏島上 "原居民" - 島上的動植物。
我們也是慕 George名而來,風塵仆仆,披星戴月一口氣(乘換飛機3次,坐車多次、搭小船等,整整30個小時的路程) , 今天到了Santa Cruz 島的高地,隻想親眼看看 "George"們 (野生陸龜),現在過著一份安寧富足的生活,以彌補我們(人類) 失去 Lonesome George 的 "不了情" 。
好,現在讓自然學導遊,Cesar, 帶我們行走在野生龜園,給我們講講 "George"們的故事。
科隆群島的鳥,海獅,海蚚蟻,陸龜等比人類到達要早得多,科隆群島在16世紀中葉才被西班牙人發現,那時正是西班牙帝國在美州大陸的鼎盛時期。當時那位發現者向西班牙國王報告此地的所見,用 "galápago" 來形容所看到的 "馬鞍形"的龜,從此有了現在的島名,即龜島。
又過了300年,年輕的愽物學者達爾文乘著英國海軍艦艇小獵犬號 (HMS Beagle) 在進行物種環球考察途中來到這個群島,在為期3周的時間裏,達爾文觀察收集了島上的動物及其標本,分析了各個島上的陸龜和雀類的特征及其對應的生活環境,寫出了物種起源進化理論。從此科隆群島在當時的世界地圖上有了一個標記。
圖2: 達爾文在科隆群島的航行路線 (拍之達爾文研究站)。 圖上那個 "Strong Currents" 一排尖頭 標示著南太平洋西海岸特有的洪堡冷流 (Humboldt Current)。這個洪堡冷流對現今的島上陸龜有著重大淵源之因。
科隆群島的陸龜是地球上一個特有的物種,長壽,巨尺寸,遠古 (億年前) 祖先(可以說恐龍級) 的活化石。
大約 2-3百萬年前,南美大陸上的原龜被從南到赤道的洪堡冷流送到科隆群島,從此生息繁衍在這片孤島上。又經過幾百萬年的滄桑之變,在無人幹擾和無天敵的生息環境中,進化成如今的巨龜。
陸龜從出生長到 30年才算成熟,龜甲長達1.5米,重量達 500lb (250kg), 平均壽命在150歲。地球上隻有兩個地方才有的這種長壽巨龜,另一處在印度洋的一個島上。1777年英國探險家庫克(Cooks)船長 曾將一隻成年陸龜獻給太平洋上的湯加王國 (Tonga) 王後,這隻龜在1965年自然去世,它的年齡至少有188歲,這是迄今為止知道的其中之一的最年長的活著的動物類,印度的 Adwaita 陸龜的壽長可能達255年。
野生的陸龜的壽命比圈養的壽命要短些,如 Lonesome George 隻有百歲多點,也就是說環境也影響著陸龜的壽長。
科隆群島上現有11個巨龜亞種,這些亞種在尺寸上,龜甲上,或習性上等稍有不同,如最明顯的特征是在龜甲形狀上,馬鞍型和穹隆型兩種。這些亞種分居在不同的島上,一方麵反映了本島亞種龜開始時期 ,即本島形成以後的時期,另一方麵也反映了此亞種的進化與母島的自然生態息息相關。當時達爾文特別解釋了這個觀察。
圖3: 陸龜分布(拍之達爾文研究站),原15個中的4個亞種己滅絕,包括 Pinta Island 龜。
現在我們所在高地 (海撥800多米) 的野生龜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它們保持著野生狀態,自由出入,自然繁衍。遊客可以近距離 (不是零距離,不能Touch)的觀察陸龜,甚至可與巨龜眼對眼 (交流)。
Cesar 輕車熟路的把我們帶到一個樹蔭處,我們看到一隻巨龜正在吃草。
陸龜以草和果為食,每天要花8個小時吃草葉,每天約食草果近百斤, 可見植被對龜生死攸關。這隻龜好像見過大世麵似的,麵對周圍的大動物 (我們),它的頸子還是伸的長長的吃呀吃草,一點也不把這些 "動物" 當回事,導遊揭迷底:這隻龜有150歲以上了。
圖4:樹蔭裏的巨龜:看誰比誰更大更重?
現在高地這裏的龜都是穹型龜,"穹" 的形成是因為當地的生態環境:潮濕的氣候、茂盛的植物,所以穹甲龜的生存較 "鞍" 型龜要容易些。明天會去低地的達爾文中心看鞍型龜,那裏比較幹燥,較多的是以仙人掌為食。
圖5: 鞍型陸龜 (在達爾文研究站),威武大將軍
在另一處,一群龜靜爬在草地上,穹型龜喜歡成群。它們偶爾將頭伸出龜甲,聞到有異味(異類的我們) ,頭又縮回去了,留給我們的是一堆黑“石頭” 。但有時龜也會表示“不歡迎”的。陸龜眼睛不好,耳朵一般,但嗅覺靈敏,它會對靠的太近的 "動物" 作嘶嘶聲以嚇走 "敵人"。
圖6: 穹型陸龜,成群結隊
在白天太陽比較烈的時間,龜們會在草地上樹蔭下詳睡休息,或者爬進泥坑裏防曬納涼和防蚊蟲叮咬。
圖7: 爬向泥水裏。
一個樹下爬著一隻大龜,應該也是百歲以上了,它的尾巴也比較長。導遊說這是一隻公龜,公龜比雌龜個頭大,尾巴也長。
圖8: 樹下的George (公龜):別碰我,我在休息。
母龜會在每年 8-12 月份去低窪地,掘一個坑產蛋 10-16 枚,產完蛋後,蓋上沙、撒上自己的尿就離開回高地了。在我們車子上高地來的路上,看到路邊和草叢中的龜,都是雌龜,她們正往海邊爬去,在那裏產蛋。陸龜毎小時隻能爬行250米,那麽母龜從山上 (垂直高度約800米) 到達海邊大概要2 天或更多的時間吧?去 "月子中心" 容易嗎?母龜真有毅力! 另外我們第二天在達爾文研究站正巧看到一隻母龜正在產蛋,她 "擠蛋" 的過程很慢長,導遊說每產一個蛋要花 7、8個小時。生蛋容易嗎?母龜太幸苦了。
以前,從龜蛋到小龜的機率是由自然環境決定的 ,即適合的溫度和不被鼠或豬刨出吃掉。隻有10%的蛋能孵化成小龜,小龜又麵臨著眾多的天敵,如天上的飛禽。現在,每到繁殖季節,達爾文研究站人員去窪地拾來蛋,將其放在室內孵龜出小龜,其成功率提高到75%。半年或10個月,將稍大一點的小龜放回母島,獨立生活,以保證其亞種科的純性和野性。比較有趣的是幼龜的性別是由孵化時溫度決定的。一個蛋如果孵化溫度高於28度,就得男龜,低於26度就是女龜。
現在群島97%的麵積劃為國家公園,有七個島是陸龜的原生地,己有 5000隻幼龜,出自孵化中心,被登記在冊。經過40多年的環保努力,陸龜從70年代的幾乎淪為恐龍(滅絕)的數量幾千隻到現在的一萬多隻龜。雖然陸龜仍被定為涉頻臨滅絕狀態,但龜的數量在增長。從現在的龜種中,繼續尋找可能的 Lonesome George 的後代,那怕隻是千分之一的希望。
科隆群島是陸龜的故土也是它們的世界,小道上、樹叢中、泥潭裏… 隨處可見陸龜的身影,安靜而隨意地呆著或爬行著。現在我們能夠理解為什麽進島需要鎖碎的衛生檢查和每天限製的進島人數,一切都是為了維持島上的原始環境,保護這群地球上的稀有珍品:巨陸龜。
我們一邊行走在高地的雨林區,一邊聽 "天方夜談" 般的講解,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龜,第一眼看到這些有一人之長,4-5個人才能被抬動的大傢夥,似乎踏進了 "恐龍" 地界。這不是科幻!
圖9:Hello , little Georgia !
圖10:樹蔭裏的巨龜,正在吃草
圖11:沾花惹草
圖12:陸龜的近照,有點象 電影 E.T.
圖13:鞍型陸龜 (在達爾文研究站),龜甲呈馬鞍形
圖14:在談對象?
圖15:正在下山去下蛋的 Georgia (母龜, 在高地處的)
圖16:正在生蛋的Georgia (母龜, 在達爾文研究站)
圖17:貴人相處,輕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