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個星期,進出醫院隻有一個大門開放,其它門都封閉了。門外通向大廳的小道上每隔六尺有一個標記,進門的人排隊站成單行並且互相保持這樣的距離。一進門後有二個戴口罩手套穿隔離服的護士一邊給我測體溫一邊問我有無與病人密切接觸史和冠毒症狀。我打趣說,病人還是需要看的,隻是還沒有症狀。護士旁邊站著的保安順手遞過來一個外科口罩,當然每個被放行進門的人都會收到一個。
把普通病房的病人都看過之後,還有一個監護病房的會診。這個病人S隻有五十來歲,平時身體還行隻有輕度的腎功能減退,一直上班工作到入院前二天才有問題。病人的親屬打電話找病人時無人接聽,親屬就打電話報警,警察去查看時發現病人半昏迷在家。急救車把病人帶到急診室時醫生發現病人有嚴重的腎功能衰竭,呼吸較差和其他問題,病人需氣管插管加上透析,過了三天後稍微進步剛把管子撥了。病人還是昏昏沉沉全身軟弱有半邊身體似乎更弱,所以叫我去會診。
走進重症監護病房,多待幾秒之後發現這個地方跟以前大不一樣。監護室的病房都是單間,有落地的玻璃窗門通向走道。大部分的病房門上貼著一個紅色圓紙片,代表冠毒陽性病人,其它多是黃色圓紙片,代表可疑病人等待結果。我看的這個病人R居然是唯一一個門上沒有任何標誌的,當然還是戴上N95口罩手套穿隔離衣去看病人的。對一個半醒半睡的病人,隻能問了幾句病史和做些簡單的檢查,病人就又睡過去了。因為症狀有幾天了,指示病人需重複腦CT掃描和血管造影,進一步觀察。我心想今天算比較幸運,不用看冠毒病人,不過幾天之後才知道,冠毒陽性的重病人是不一定要咳嗽發燒的。
這個國家經濟實力雖然世界第一,但醫院的防護器材供應卻是差一些,大概與當年非典沒有在這個地方流行過可能有一些關係,醫護也相信醫療服務上層的說法,這個冠毒肺炎隻是一個呼吸道傳染病。監護室護士們雖然有手套防護衣和N95,但醫院裏建議大家N95要消毒後盡可能重複使用,以備預計中可能發生的短缺情況。與幾個護士照了一張穿著隔離服戴口罩手套照片發給院外同事,大家說這些保護服裝穿戴與國內專門的傳染病醫院相比,像是"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