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跑馬 - 是人是馬，拉出去蹓蹓

春日跑馬 - 是人是馬，拉出去蹓蹓

 

春天比較冷，前幾周還在下雪。不過春天就是春天，花粉過敏的症狀已經感覺到，眼圈有點發癢了。怕吃了抗過敏藥第二天身體感覺沉重，也就免吃了。一口氣開車四個半小時開到了這個海濱城市的旅館，下車後右側小腿肚子有些隱隱作疼。心想明天才跑馬，今天腿就抽筋了，哇，夠意思。

 

找了個離起跑出發點不遠的旅館，這是一個由集中了幾橦舊式住宅改造的旅舘。其中一間迎街的住房裝修成前廳，老式的吊燈，牆上有描述新英格蘭早期生活風貌的油畫，從前廳透過玻璃隔牆可以看到吃早歺的小廳。繞過一二橦房屋就是訂住的房屋，第一層修了三個房間，還有高高的樓梯能上二層的房間。樓道牆的貼紙是帆船圖案，走入房間後牆上掛的也是著著早年傳統長裙的人物圖畫。

 

第二天一大早快六點時，穿好跑步衣服及穿在外麵準備丟掉的套頭衫，吃了二塊草莓夾心餅，喝了點水，迎著遠處海平線上指尖大的朝陽，步行到海邊沙灘比賽起點，去領號碼牌等物。

 

跑馬這玩意兒，可以找一個理由去跑，也可以找許多理由不去跑，不管是在本地打醬油還是去波城爭上遊。有時想大跑一場，或許就像找個理由大吃大喝一頓一樣。剛過去的冬天，一場大雪接著一場，下到四月初還欲罷不停，基本上沒有機會在外麵跑，最長的一次也是隻跑了個半馬。除掉騎車遊泳，每周隻能跑兩次，缺乏訓練的結果，上了跑場才知道。

 

這是一個羅島的小型賽事，千把來人。起跑後的前半馬，跟著跑在舉著四個半小時牌領跑的與五個小時領跑的二人之間晃蕩。問了問那個五小時領跑人，他們是義務的還是雇用的，被告知他們是義務領跑。那個領跑人講她的跑步經曆，當天的領跑就算是她的練習跑，她已經跑過二次半鐵了。幾個跟在左右的人一起摻和著說七說八，領跑者看著表說她跑得稍微快了一點，我加了句玩笑，這個不正好把potty time預加進去了嗎。旁邊另一個人說，這是波士頓口音party time嗎？下坡路時，五小時領跑者仍在用同一速度下行，我以稍快速度向前跑去。又跟在舉著四小時半的領跑者後麵一群人，有五六個穿粉色的大嫂大媽一邊跑一邊聊。亂七九糟的東西，一個大媽說她前兩年參加波士頓馬拉鬆速度如何，我看著四個半小時的牌子忍不住說你要跑得比這個快很多的才是。她說是股關節受傷了，所以隻能慢慢跑了。前二天她剛過了五十六歲生日，這是她第五十六個全馬。這個領跑的又說，待會兒到了半程時有另一個男的會把她換下去接著舉牌領跑。這幾個大嫂大媽又開玩笑，問那個接班領跑的人，長得是否好看肌肉是否發達及其它等等，伴著哄笑。領跑舉牌的介紹說那個人是個大爺級的老頭兒，不過跑的年頭多去了。

 

跑馬的前一個半馬，自然不費大力氣，用了八九分的力量，二個小時出頭點就輕鬆跑過。沿途看到各種風景，赤腳大叔，光膀大嫂，往日豪宅，沙灘古堡，居然抽空拍了幾張照片（這個會影響最終時間的）。直到看到那些跑半馬的人，從左轉向終點離去，其它跑全馬的人從右邊沿沙灘向前開始了後一個半馬。後半馬時，開始覺得不比先前有力量了。從兜裏摸出在旅館前廳裏拿的一個小糖塊 - Werther's Original，吃了後覺得稍微給力。雖然補水站有香蕉能量?運動飲料，不過吃了並不是很舒服。到水站時，摸出賽前特意自備的用塑料薄膜包的小包榨菜絲吃了，喝上小半杯的水，覺得幾分鍾後也有種精神一提的感覺。似乎是哀兵必勝，看看周圍跑的人，背心上標示有若幹紀念各種人與事的。一個背心上寫道，Together we will cure FA，想不起來這FA是什麽病，不應該是英語兩個國罵字眼的縮寫吧。又看到一個人背心寫著Die Gang，a這個字母上有兩個點兒，也不知是什麽文字，覺得這要是人的名字或口號的話也夠怪了。看到了另一個人費力在旁邊跑，以為是個初跑者，問她問跑了幾次了，聽到回答六十四次。再問為什麽跑這麽多次？她說她是百馬俱樂部的。又問跑完一百次後幹嘛？她說不知道。我看這個人年紀也就四十歲左右，問怎麽可能有時間跑這麽多次？她回答基本上一月一馬！我心想，這個是患瘋馬病的！跑到真累了的時候，也問自己，這世界上真的有什麽理由讓我跑馬嗎？搜索空空如也的腦洞，聯想到幾個星期前同事關於她的一個親戚小孩的詢問，那小孩才九歲就突然得了橫貫性脊髓炎導致全身癱瘓！想起這故事，心想不就跑一個馬拉鬆嗎，過二星期再跑一個又怎麽樣！到二十哩時，開始抽筋了，有二三波的抽痛，尤其是在二十四哩的時候。到最後兩哩，腦子裏也沒法想什麽，隻是低頭看著馬路一步一步的提起落下，腳踏實地，看到路邊的白色漆線不遠處有些鮮活的黃色水仙花和清亮的涓涓小溪往後麵移動。跑到終點時，當地的冰鎭啤酒很解渴，但跑完後的冷比薩餅下次一定不會再吃了。當然這回又湊了一塊獎牌，又多一些鐵分子可以攢起來。

 

不跑還以為是個馬，跑過終點才知道還是一個隻能慢跑的人，以現有的訓練也就隻能是五小時左右的速度了。不過，召之即來，來之能跑，且能跑下去也算不錯了。

 

春天蹓馬，也是六馬。慢跑行遠，三鐵夢酣，跑比走好，走比坐好。時間的流逝並不能讓每一個人年輕，不過，當你跑的速度有一天超過光速的時候，時光會倒流，青春會回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