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工，市長的粉絲

“If I had a tale that I could tell you

I’d tell a tale sure to make you smile

If I had a wish that I could wish for you

I’d make a wish for sunshine for all the while” 

“Sunshine On My Shoulders” by John Denver 

  是誰告訴中學生需要做義工的呢？是老師、父母、同學？或是僅僅為了申請大學的需要？那麽那些不需要上大學的人為什麽也在做義工呢？

  工作中，我有機會接觸到許許多多做義工的人們。最多見的是在醫院裏退休以後，回到醫院做義工的人。身穿彩色的上衣，或是橘色、粉色、綠色等等，給病人或家屬指點方向，給病人送書，找病人聊天，推輪椅送病人出院。當然，也有許多中學生在醫院、護理院幹一些義工。放學後，或是節假日，他們去做這樣的義工。這些年輕人也是身著各種顏色的背心，見過有藍色、綠色、黃色及紅色的，上邊印著義工的字樣。也見過一些人做義務消防員，發放救濟食品，在無家可歸者之家或動物收留中心工作，為環保機構進行動植物生態調查等等。特別是醫生護士也是有義診谘詢的。根據個人的興趣、能力及機會，在這裏總是能找到各種做義工的機會。

  女兒上小學時，經過競爭當了半年的過街護衛。當她拿回家那條黃色紅條的授帶時，別提有多高興了。每天早上提前半個小時去上學，站在路邊指導小同學行走在人行道上，一起橫過馬路，她覺得自己像一個大人一樣在做著一件工作。當然，還是在成人過街護工在一邊帶領之下。女兒上初中時，參加了許多次義跑義走義賣的活動。

  剛上高中時，適逢當地的一個亞裔市長在競選，她就參加了市長的競選團隊。每到周末，媽媽把她送到競選辦公室。女兒給當地住戶打電話，挨家挨戶去叩門拜訪，或發放傳單，每個周末忙活半天。競選期間，時常接到競選負責人或市長的電子郵件，這個年輕的市長候選人，成為女兒的偶像一樣，經常在她的話題中提起。再後來，在下一個選季，又參加了州長的助選活動。這個州長競選人，曾做過參議員。曾經因為家裏親屬簽證的問題，與其辦公室聯係求助。辦公室裏的負責人，盡職盡責，多次往返回複詢問解答問題。你可以感覺到他們確實是在為人民服務。當然你也可能認為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工作的一部分而已。

  學生積極參加義工活動，或許對一個正在成長的年輕人去認識社會、豐富人生有一些幫助吧?  後來女兒在一篇短文中回憶了一段她做義工時的小故事:

***

  那一天，競選幹事問我們這些競選義工誰願意與他一起去某一住區拜票拉票，這個住宅區是一個有吸毒或家暴發生率高的地區。看到大家都有些猶豫，都沒有反應，我舉手了。

  室外下著大雨，汽車的雨刷不停地在車窗上掃過。咣當！競選幹事的汽車在拐入該住區時，剛好壓過一個路坑。今天，我是第一次來這個區，心中不免有點緊張。撐著傘，我與競選幹事挨家挨戶地去敲門拜訪。一扇門又一扇門開了又關上，感覺上今天每一家人好像都不願意見我們。

  終於有一個老太太打開門留了一道縫兒，“下午好！”我們趕緊向老太太打招呼。“我們是現任市長的競選人員，來這裏想詢問您有什麽意見或這裏的街坊有何需求。”耳朵裏回響著前麵那些摔門聲，我又加了一句：“這鄰裏有什麽不滿意的事情嗎？”

  老太太略顯惡聲惡氣的說：“我不要買你賣的東西。”我趕忙解釋，“不是這樣，我們並不是做推銷的。我們來是想告訴您關於下屆市長選舉的事。您傾向哪一位候選人？現任的市長怎麽樣？”她打斷我的話，“不要跟我講市長。市長不幹任何事。市政府也對我們不聞不問。稅錢都到哪裏去了？我們要求市政府至少來修修路上的坑坑窪窪，怎麽不見來人呢？”

  我一時感到無語，試著趕快找出一個答複，“現任市長穩定了稅收，市府每個部門都需要稅金來支持才能運轉。”

 “那就補補路上的坑窪吧！”老太太轉身摔上了門，把我們留在了雨中。

  冒著雨，我們轉身走向汽車，我第一次注意到這街上確實有許多坑坑窪窪。這路上的坑窪讓我認識到公共服務的不易。通過訪問選民，親耳聽到服務匱乏社區民眾的各種抱怨，從需要降低犯罪率到需要增加就業機會，讓我對政府公共服務各種職責有了重新的認知。我知道，我對那個老太太的回答並沒有說明複雜的稅收使用是怎麽回事兒。

  那一次老太太的話，倒是讓我想弄明白這地區稅收都拿去幹什麽了。原來，大部分的地區稅收都是用在本地教育係統的開銷上了。市府會優先 把稅金用在公共教育係統及公共安全服務如警察機構，而不是補路洞坑窪。

  與競選幹事討論選民的批評時，我尤其提到了那位老太太對路洞坑窪的批評。我與競選幹事向市府公共設施部門報告了這個地方的道路坑窪情況，並過後打電話詢問。

  路坑的經曆讓我有了更強的社區服務意識，激勵我在高中的日子裏參加公共服務義工的活動。那一天與那個老太太的偶遇，更加促使我考慮將來成為一個有意義的政治活動參與者。我希望能夠盡自己的力量致力服務社會，讓社會上所有的“路坑”都能得到修補。

  幾個星期後，我有機會再坐車經過那個曾在雨中遇到的一個不高興老太太的社區。這一次我笑了。那路麵已是平坦，人也覺得很輕鬆。

***

  有一次，有看到一個常來診所坐在輪椅上的病人，八十來歲，記憶力稍差，有時候稍微有點糊塗。這次看到她胸前戴著一個小小的黃銅胸牌----住戶誌願者。我問這位老太太：“您這牌子表示什麽意思？”她回答說：“我住在養老院，每當有新的入住者入院時，我給他們從住戶的角度介紹養老院的情況，回答一些問題。沒事時，就幫著準備一些小的歡迎禮物袋。”噢！又是一個誌願者。聽了之後，我的心中燃升起一絲敬意。         

  這是一個有許多人做義工或參加非營利組織的國家。印象深的是幾年前，曾聽到一位叫溫媞庫帛女士 (Wendy Kopp) 的演講。她從普林斯頓大學畢業，開創了以大學畢業新生為主的叫作為了美國而教書 (Teach For America) 的一個非營利組織，這些學生服務一到兩年，改變低收入社區不平等的教育機會。幾十年過去 了，老師人數從開始時每年的幾百人增加到了幾千人，而受益的學生已是千千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