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同行
有方向 在路上
入職培訓後，紫雲和道道一起被分到總公司下屬的一個小藥廠。每天早晨她們都會跑到農貿市場買上早點，邊吃邊等班車。
工廠位於郊區，班車繞一個圈便開到宿舍陽台正對著的那條土路。路上車不多，不時會經過三三兩兩騎自行車的人。班車開上20多分鍾，拐進一條柏油路，工廠就在路的盡頭。上班的第一天，帶他倆的高師傅就無不豔羨的說：“你們有福啊，又是宿舍，又是班車，我剛上班那陣兒路都沒有，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得趕火車過來，然後穿過農田上班。冬天多受罪喲！”聽得紫雲和道道直吐舌頭。廠區不大，主要生產輸液產品，還有少量片劑。最近剛剛從前蘇聯的一個研究所引進一個菌種，要用發酵法生產氨基酸。看來，正在新建的車間就是為這個產品了。
經過一個月在各部門的輪訓，該定崗了。紫雲被分到輸液車間，道道被分到研究所。紫雲很羨慕道道，因為研究所裏從領導到員工都是大學生或研究生，每個人都在項目組裏，整天不是做實驗就是在閱覽室看書。而在輸液車間整天套著無菌服，做著機械動作。
紫雲跟家裏打電話訴說自己的失望，父母卻一致認為這是一個學習鍛煉的好機會，能全麵了解車間地運作。紫雲的父母都是六十年代的大學生，畢業後支援邊疆，被分配到一個邊遠小城的藥廠。在紫雲的童年記憶裏，父母總是長年穿著藍布工作服，吃完晚飯就去加班。家裏的獎狀證書很多。紫雲記得媽媽有一次在她和妹妹考上大學後喜滋滋地說她最開心的事就是填表了，感覺特別驕傲。
既然父母這樣說，紫雲也就重拾心情認真對待這份工作。
才過了不到兩天，車間主任找到紫雲，告訴她不可以在輸液車間裏工作了。紫雲非常吃驚，想不出自己出了什麽過錯。主任遞給她一張紙，是體檢報。
“你的體檢不合格，有乙肝。”紫雲更是驚嚇不已，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乙肝這個詞，以前沒關注過，更不知道自己有。
“那怎麽辦？”紫雲都快嚇哭了。
“要不你暫時先不用上班，等我們商量一下。”主任挺嚴肅。
“那怎麽行？”這下紫雲眼淚真的出來了。
主任也慌了，“先別哭，但是你肯定不能在輸液車間了。”
紫雲很害怕，趕緊找到道道，兩個人馬上去到閱覽室找有關傳染病的書。紫雲哆哆嗦嗦地對照著自己的體檢結果翻查，是乙肝小三陽，可以與別人正常接觸，DNA複製陰性一般不會傳染。紫雲捧著一大摞書又找到主任，主任皺著眉說：“要不你去控製室吧。”
在紫雲看來，控製室裏的主要工作就是拉家常，然後每小時到各個儀表處走一遭，記下溫度和壓力。控製室裏加上紫雲有3個人，兩個30多歲的本地姐姐聊完孩子聊婆媳大戰。紫雲想看書顯得不合群，不看書又實在插不上嘴，感覺訕訕的。幸虧一位姐姐看出了紫雲的窘境，說：“這兒也沒什麽活，出去找人玩玩吧。”從那天起，閱覽室就成了紫雲的駐地。
道道看起來比紫雲活分多了，到處都有人跟她打招呼。中午時，很多老的、新的大學生們聚到閱覽室邊吃飯邊聊天。道道思維跳躍，話題不斷又活潑開朗，很快就成了聚會的中心。紫雲內向，多數時間都是抿嘴笑著聽。說笑之間，大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搶著別人飯盒裏的菜，而這種情景卻是紫雲最尷尬的時候，因為乙肝事件已盡人皆知。道道可不管，每次都到紫雲的飯盒夾菜，讓站在她身邊的紫雲感動得幾近落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