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便到方華家了,曉蟬收回思緒,抹去臉上的淚水,路邊停車熄火。
三步並兩步急匆匆趕到樓下,按了對講,聽到方華輕柔的聲音,曉蟬心下哼了一聲,怎麽出了事兒也聽不出個著急樣兒呢?
快讓我看看曉威的字條。。。曉蟬一進門便急火火地說,我說方華,你就不著急嗎?服你了。
曉威他隻拿走了500塊錢,你說能走多元?肯定是他預感到我回來要大發脾氣就跑出去避兩天。你說他平時也挺穩當的,怎麽上來就敢闖這麽大禍,也是太蹊蹺了。方華邊說著把字條遞給了曉蟬。
使命無法抗拒。。使命。。曉蟬一遍遍琢磨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突然一個激靈,方華,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加入了什麽神秘組織?
方華也一怔,不可能,曉威從小到大都沒什麽朋友,平時不上學就呆在自己屋裏,從沒見他跟什麽人來往過。
網絡啊!曉蟬大叫起來。
這下兒兩個女人真的慌神兒了,不會去基地組織了吧?報案絕對不行,萬一是真的不是把孩子往死路上推嗎?
方華突然感到腿沒了力氣,一個人縮在沙發上開始流淚。
曉蟬進到曉威的屋裏,邊邊角角認真地翻查。最後坐下來,拿出鐵皮盒子裏的筆記本手指滑著一行行仔細地查看。
她天生對語言敏感,加上自己喜歡,所以上學期間甚至工作後連選修帶自學初步掌握了不下十種當今世界比較廣泛使用的語言。即便如此,她吃驚地發現,曉威的筆記裏仍然有完全看不懂的語言。
曉威跟誰學的這麽多語言?曉蟬大聲問方華。
他自己學的,沒人教他。方華邊說著邊走進屋來,跟曉蟬擠著坐下來一起看。
所有我能看懂的內容都是關於各國文化藝術宗教信仰的,真不知道曉威這方麵研究這麽深啊,看這些內容不太可能是恐怖分子,不用太擔心。曉蟬使勁摟摟好友,久違的心痛感覺又一次彌漫上來。
這種心痛在那年方華離開她遠走加拿大後就發展成了一種實實在在的疼痛, 一旦傷心的感覺彌漫上來,揪痛便在牙根和心髒之間躥來躥去,仿佛有一根導線連在中間。高中三年,她再沒有像方華那樣的好朋友在身邊,也不願再去結交朋友,到後來潛意識裏開始害怕自己會給好朋友帶來厄運。她明白方華的不幸跟自己毫無關係,但就是走不出陰影。好在喜歡文學,高中三年把自己泡在名著裏,大學時又讀了英國語言文學專業,讓文學名著中的那些人物陪伴自己渡過了漫長的青春歲月。
既沒有線索,也無法立案,兩個女人擁在一起擠在沙發上,看時鍾嘀嘀嗒嗒一圈圈走卻毫無辦法。隨著時間的流逝,方華在一個多小時前放鬆下來的心又開始慢慢抽緊,對曉威不會有事的信心也在一點點崩塌。
方華,你不能再這麽孤苦伶仃過下去了,曉威也大了,李教授等了你這麽多年。。。答應我,等曉威回來後,跟他處處看好嗎?曉蟬邊說邊輕輕撫摸著方華的手,這是一雙多麽美的手啊,細膩潔白,柔軟修長,她的主人本該是幸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