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門雙喜
願用熱鬧的博客名平衡安靜之主流性格。願在紛繞不平的世界裏找到平衡。願幸福與你同在。
20
一切甜蜜及高尚感都化為烏有。原來自己是在替一個已婚男人和情婦懷孩子。走著的路又斷了。當然前麵有人或有神也給她安排了新路，可又都是些她不喜歡的。她覺得心裏一團亂麻，腦袋已經轉動不了。或許格格是對的，她百合年輕時不也那樣嗎，她有什麽資格去安排別人的道路？
回到家，百合木然地給林女士撥去電話。對方說她還不知曉此事，不過，她會馬上致電格格的。如果真要墮胎，她會立即安排。
放下電話，百合無力地靠在沙發上。肚裏的孩子又踢了她一腳，她沒有響應，而是把雙手緊緊蒙在眼睛上，然後有熱淚流下來。
第二天，林女士通知百合，讓她兩天後去律師樓簽署終止懷孕的合同，然後就可以去墮胎了。
簽署合同的前一天晚上，百合接到傑森的來電。她剛喝了兩杯紅酒，醉意朦朧。
“百合，格格剛給我打了電話，情況我都知道了。”
“她幹嘛給你打電話？我不是同意墮胎了嗎？……嘿，傑森，你不要看不起我，我告訴你，我決定向命運投降了。”她邊說邊笑，“命運怎麽給我安排道路，我就怎麽走吧。我累了。”
“你喝酒了吧，百合？或許事情還不至於那樣糟呢？”
“不怕告訴你，你知道這個孩子的爸爸是誰嗎？”
“是誰？”
“你猜嘛！”她撒起嬌來，喝下一口酒。
“隻要不是我，你是不是就可以懷下去？”他幽默地說。
百合大聲笑起來：“你不是說隻愛兩個女人嗎？怎麽會是你！告訴你吧，是我唯一的丈夫——王斌先生！沒想到吧？！我可是植入胚胎當天就知道了！”
傑森不語。百合猜想，他的腦子大概也在搜索著那些畫麵吧，那個夏天都帶著絲巾的自卑女大學生，那個點了痣的甜蜜女教師，以及那個在醫院像飛蛾撲火般的孕婦。
“百合，格格問我和尼可拉斯，我倆是否願意領養她的小孩。”傑森鎮靜地開了口。
“哦？”百合從沙發坐起來，“那你怎麽回答她的？”
“我說，最好一切都讓百合決定。打掉也好，她自己留著也好，我倆收養也罷，我們都聽她的意見吧。格格同意了。其實她心裏也有掙紮。”傑森誠懇地說，“別總是把痛苦一個人留著‘享用’。有空來我家聊聊吧。尼可拉斯也非常關心你。”
百合沒去傑森家，也沒去簽署終止懷孕的合同。她需要時間整理思緒以及設想未來。
當天，百合收到母親寄來的包裹。裏麵是爸爸的一本日記。那幾個謎終於有了答案。
隱忍、壓抑了十年的父親終於含蓄地建議妻子懷個孕，不僅斷了閑言碎語，以後也有人養老送終。時間是兩天。地點是三個鍾頭車程的農村，父親小時候在那兒的親戚家住過一段時間。
那個涼風習習的夏夜，父親躲在招待所，母親則獨自躲在附近的花生地，等待單獨過路的農民與自己苟合。過路的人不多，難有機會。
好不容易等到獨行人，模樣不錯，看似正人君子。母親站起身裝作問路，他指完路以後還叮囑她小心壞人。她不好意思再去搭訕了。
時近半夜。三十多歲的獨行男子蹣跚而至，手上提著個酒罐兒。他雖然幹癟瘦小，額上還有幾顆痣，但看著還幹淨，而且哼唱的蘇聯歌曲也有些味道。
母親又問了路，男子回答完也讓她小心壞人。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她叫住他，謊稱口渴，一把將男子的酒罐兒搶了過來，咕嚕咕嚕連喝幾大口。她順勢靠在他身上。他們一起滾下了花生地……
包裹裏還有一封母親寫的信，也像上次一樣短短幾行字：
“不管孩子是怎麽來的，是誰的，他們都是無辜的、美好的。請你原諒你媽。請你原諒她的過去，還有她的現在。你好好地跟隨自己的心走你的人生路吧。孩子生下來時，媽願意去美國照顧你坐月子。”
放下信，百合一點兒都沒忍，而是讓自己放聲大哭……
幾個月後，萊拉勝利完成她的代孕生涯，生下男同夫夫美麗的女兒。生前一個多月，百合應邀參加了他們的“嬰兒沐浴”派對。傳統的這種派對的參加者主要是準媽媽和女性朋友，大家為即將誕生的嬰兒及這個家庭做各種物質和精神方麵的準備以及交流經驗，並提前歡迎新成員的加入。
男同父親們也在他們家舉辦了嬰兒沐浴派對。朋友們各自帶來禮物，挺著八個月大肚子的百合也送了一件粉紅色的嬰兒披風。家裏用粉紅色氣球裝飾一番，尼可拉斯還親手做了象征同性戀的五彩花環掛在門上。
那張最大最舒服的椅子，當然是萊拉的寶座莫屬了，她安坐那裏，幸福洋溢地看著大家玩著可愛的遊戲。
第一個遊戲就是與巧克力有關的。好幾張嬰兒“尿不濕”上塗著各種味道的巧克力、榛子醬等，參與者一一聞了又舔以此辨別味道及原料。
百合自然想到了喜歡巧克力的格格，她肚子裏孩子的血緣母親。和今天萊拉肚子裏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胎兒相比，百合肚子裏的似乎是個可憐的孩子。
傑森和尼可拉斯走了過來。百合急忙掩飾傷感之容。
“對不起，一直不知道給你們買個什麽結婚禮物好。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後，我再好好琢磨禮物的事。”百合說。
“不著急！什麽都好！”尼可拉斯的頭輕輕依偎了一下傑森的肩膀，“謝謝你，百合！”
“對了，我們一直都想問你，我們可不可以認你的孩子做教子？”傑森微笑著說。
“噢！當然，當然可以！”百合高興地摸了一下肚子。
“那我們也馬上為我們的教子辦個嬰兒沐浴吧？”尼可拉斯興奮地建議。
“可能不用了。謝謝。我想把這八個多月以來所有的快樂、痛苦以及孤獨都延續下去，直到孩子出生那天；但孩子出生後，我會非常高興有你們兩位這麽有才華、有愛心的教父去教育他、寵愛他。我們不如遵從我們中國的傳統，孩子滿月那天我們再一起慶祝吧？！我正在幫我母親辦手續，希望她在孩子出生後來美國看我和孩子。”
舔巧克力比賽剛有了勝利者，他獲得一個嬰兒小圍兜兒，由萊拉戴在了他的頸子上。
第二個比賽又開始了。尼可拉斯趕快小跑過去參加。這次是參賽者各自用嬰兒奶瓶來比賽喝飲料，看誰喝得最快。
“真為你高興，也為你和你母親而高興。”傑森說，“對了，那個漫畫集，我不是把你和萊拉的故事結合成了一個有關懷孕的主題故事嗎？可最近萊拉跟我說，她要把自己的篇幅讓出來給你一個人，她說你現在的故事終於完整了，而且你的代孕遠比她的艱難、感人。百合，你會不會介意我把這一段也畫進漫畫裏？”
百合低頭想了幾秒鍾，回答道：“不會。等這孩子長大成人了，我可能會把你的漫畫集送給他做生日禮物。十八歲？或者二十一歲吧。”她摸著肚子說。
那邊的比賽還在進行著，笑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斷，最後由尼可拉斯勝出。
“喝的時候，我就閉著眼睛想著，這是我和我丈夫最喜歡的卡布其諾！”他發表獲獎感言。
春末夏至，百合終於懷完了一個完整的孕，並把孩子生了下來。當護士把格格和剛判了十八年刑的王高延的兒子交給她抱在懷裏時，她真的相信了幾年前醫生的話。她趕忙把滴到孩子臉上的熱淚輕輕揩去。
“可憐的小東西！你不是孤兒。因為你有我，你生父的結發妻子，你半個哥哥的生母。因為我的任性和執迷，你哥哥在十七年前用生命換來了現在的你。生命充滿了不確定，你的生命是由那些奇奇怪怪的排列組合而造就的，我也在充滿不確定性的人生旅途上跌跌撞撞地做了你的代媽，而後終於堅定地把你生了下來。我就是你最親的人。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十個月了嗎？孩子，雖然生命無常，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會把你好好地養大，不再逃避，不再懦弱，不再自我憐惜。我的天使，我們一起努力實現這個目標，好嗎？”
在門外等待的傑森和尼可拉斯進來了。傑森過來深深地擁抱百合：“真的為你驕傲，小紅點兒！真的！”他在她耳邊輕語。
尼可拉斯溫柔地看著這個長相十分俊俏可愛的教子丹尼爾，對傑森說：“瞧，嬰兒多可愛啊！我說得沒錯吧！嘿，這個小家夥怎麽長得這樣像百合？！”
Thank you Little Ginger!
你好，人在斐濟！不知你的小遺憾是指的什麽？不過希望你也會喜歡大結局！周末快樂!
曾想過這個故事是否巧合有點兒多。但無巧不成書；況且所有的情節都是為了傳達作者的主題而生。高興看到你的“情節安排得很巧妙合理”。似是故人來。感謝 Dal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