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7/1
(2017年4月去希臘,補記,網圖。不過,我還就是和新認識的朋友一起坐在那兩個人坐的石頭上。)
2017年Easter Friday那天,一大早就趕到Piraeus港口,從那兒坐大船blue Star Ferry到Santorini(聖島)。
這是第一次沒有提前訂房就直奔一個地方;但4月的淡季,即使Easter節日,聖島上也有的是房(去前心裏真沒數)。
沒費多少周折,在離Fira汽車站不遠的地方,糊裏糊塗地找了一家帶廚房客廳陽台樓下還有遊泳池的幹淨安靜且鳥語花香的Studio,盡管離海邊有5分鍾路程(當時下來時方向性是反的,以後會訂在海邊),但對第一次drop in的經曆非常滿意(也開啟了自己在歐洲旅行中間不訂房的先例,西班牙有的地方訂S了就不滿意的原因)。
因為Santorini回Athens的時間已訂,而Athens還想細細玩,所以,就在Santorini住的地方安定下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在Airbnb網站上訂Athens的住房。
運氣很好,一下子就看中了Acropolis Museum附近的一家公寓。因為來時已在Acropolis Museum附近居住過,覺得這一帶就是我想住的地方。
與房東聯係了一下,問了幾個問題,他很高興我租他的房子;但當我用信用卡支付時,發生了問題。不管怎麽樣,就是無法支付。第一次歐洲旅遊用的是Airbnb,以後一般用booking.com,這次再用Airbnb時卻傻眼了。
Airbnb讓我聯係信用卡公司,信用卡公司讓我與Airbnb協商,因為我的信用卡沒有任何問題;Airbnb多起客服幫助,就是過不去。
Easter Friday晚上要去看Pyrgos Easter Lights,之前想去Oia看日落,而在Santorini這一黃金島嶼,剛一到什麽景致還沒看到,卻在Airbnb與信用卡公司前折騰了寶貴的二個小時,立刻火了,跟Airbnb說:我不需要你們沒完沒了不起任何作用的幫助,到此為止,不訂了。
後麵看完Pyrgos Easter Lights,在人流中狂奔20分鍾,提前5分鍾到達車站時,最後一輛開著車門已起動滑行了,司機說:那些趕不上的就讓他們自己打的回Fira吧。我一邊慶幸自己搭上最後一般車一邊在心裏罵罵咧咧:這些不靠譜的家夥,這些不靠譜的家夥(當時打的更好,Easter Lights很震撼,開車最好)。
正因為如此,後麵回Athens的二個晚上(改計劃了,不全住在Athens,又去了其它城市),我流落到Acropolis Museum附近的Hoster,在那兒有了一些特別的經曆。
【三人居】
當時在Santorini訂房時的抓狂,讓自己訂Athens房時變得聽天由命,不挑不揀;Acropolis Museum附近的Hoster晚上最後剩下的三人混合房有張床,也就訂上了。
那天與Acropolis認識的瑪雅在前麵的小巷道依依惜別後,就上樓了。
到了樓上,推進房,嚇了一跳,因為裏麵已有兩個住客;前一晚三人房裏隻有我一個人。
因為知道是三人混和房,所以,也就沒什麽奇怪的了。
那兩人正在掛滿橘子樹的陽台上喝啤酒,陽台上堆積的是hiking boots和登山器材。
他們親切地跟我打著招呼,讓我加入他們,我就拿了個凳子搬過去放在陽台門口跟他們一起聊天。
兩個人是從德國來的,剛剛物理學PHD畢業沒多久;他們將在這兒住兩晚,然後租車去南邊的一個山上登山一個星期。
其中一個比較高的說他還沒有開始工作,正在畢業找工作期間;一個個子比較矮一點的告訴我:他已工作三個月了,用的是假期跟哥兒們出門。
我跟矮一點的說:那就介紹你的朋友去你單位工作吧。個矮的說:他也曾這麽建議過,但因為高個男生的女朋友在讀書的城裏有份很好的工作,所以,他不想挪窩。
看得出他們尤其是高個男生對我非常好奇,因為他是兩人中間比較健談的一個。
他問我怎麽到希臘來的,為什麽來,這幾天的安排,有些什麽好的建議;繼而又問起我在中國從上幼兒園開始到怎麽想起到加拿大,在加拿大又經過著什麽經曆。
我告訴他在中國有個好朋友剛開始時英文不是太好,但出於對德國美學的喜愛,活生生地翻譯並出版了幾本叔本華的哲學作品。
他們聽了嚇了一跳,覺得我在大學就知道叔本華,並讀過一點叔本華,這太不可思議了。中國的學生都知道叔本華嗎?
可能我講話比較塊,他們常常要梳理我的邏輯。嗬,德國思維。
其實,我也有很多問題問他們呢:他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他們的父母是什麽樣的,有兄弟姐妹嗎?他們的社區生活怎麽樣?為什麽會出現二戰,為什麽選擇希特勒,為什麽德國人那樣屠殺猶太人?
因為外麵溫度降低了,我們挪到屋子裏;我從樓下又買來些啤酒,三人一起圍坐在地上繼續聊天。
當困得坐不住的時候,我們都上床了,高個兒還在繼續跟我講述猶太人曆史,因為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要去Nafpilo小住些日子了。
也不知什麽時候,他停止了講述;記得自己還在聽著,已經天亮了。
又該啟程了。
這是一段非常特別的經曆,現在想想都有點不可思議:怎麽跑到Hostle去住了,在雅典怎麽跟兩個大男人同居一室了。但我們相處得非常融洽,喝酒聊天到深夜;大家暢所欲言,質疑且解疑,都非常開心,非常盡興。
旅行不就是這樣嗎?途中的景,還有途中的人,一些際遇和安排,都是旅行的風景。
【Athens的夜】
旅行一般到晚上時,警惕性就高了起來;隻在人多的景點玩一會兒,或在住的附近轉轉圈。
離開Athens的前一個夜晚,到Acripolis附近的Athens Mars Hill/Aeropagus大石頭上看看Acripolis的日落和雅典的夜景,然後下山後,看看還有點早,就想再次進Philopappos Hill走一走;因為那兒看Acripolis和另一觀景點Lycabettus hill更全麵,並且離蘇格拉底更近一些—大門進去沒多遠可以看到最後囚禁蘇格拉底的岩洞。
天色已經暗了,看著Philopappos Hill大門裏麵兩旁高高的樹,開始猶豫。一步走,一步在打退堂鼓。
這個時候,地上有個人,把我和旁邊的遊客嚇了一大跳。我問她:你沒什麽吧?她說:她在做瑜伽。
看她起來了,就跟她說:裏麵有點黑,不如我們一起結伴前行,怎麽樣?
她很高興地答應了。
她告訴我,她從烏克蘭來,來這兒參加一個瑜伽治療培訓班。我聽得有點糊裏糊塗:雅典,瑜伽?
她指著左邊樹林的一片黑暗跟我說:她想沿著石階上去Socrates Prison。如果是我一個人,肯定不會上去的;但上次來Philopappos Hill,走過了,確實把Socrates Prison給漏了,也想去。
穿過黑暗的小林子,沒一會兒就是一片黑暗的開闊地,右手邊就是Socrates Prison。我把手機的燈打開,看看三個黑色的岩洞(第二天早上坐飛機前我又來看了一遍)。
Socrates Prison看完後,我們繼續上山去尋找其它曆史遺跡,看山下越來越清晰的城市夜景。
跟這個女孩子說:晚上,不怎麽敢出門,尤其不敢一個人上山來。你不怕嗎?
她看了我很久,然後說:不怕。
她又繼續說:黑暗和恐懼,有時存在一個人的心間,是人虛幻出來的感覺。你看現在的夜晚,它的景色並不比白天遜色。安靜的夜,稀少的遊人,有的隻是草蟲的鳴啼,和微風的窸窣。你看天上的明月,是那麽的明亮;還有周邊的夜景,在夜色中如星星閃爍,一切是那樣的安詳與和偕。
聽後,我的恐黑情結一下子得到了釋放,仿佛從這個“夜的精靈”樣的女孩子身上汲取了夜的能量。
夜晚的Philopappos Hill確實安靜美好,偶爾可以碰到人;他們有時會回頭,好奇地看著我們兩個夜行者。有時會碰到一群人,他們是一群中學生樣的人群,給寂靜的Hill帶來短暫的嘈雜與喧囂。
在一個觀景台,有一個男人在焦躁不安地徘徊。觀景台是看Acripolis和Lycabettus hill的最佳地點,我們坐下來,問他:你還好嗎?他說,他明天就要離開雅典了,但有些哲學問題還沒找到答案。我和那女孩子聽後都麵麵相覷,因為我們腦袋裏沒有哲學思辨,不知怎麽回答;然後由著那男子繼續徘徊,我們則繼續前行。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就是那夜的精靈釋放的時刻。大半夜裏,我和那女孩子一直在Philopappos Hill上行走,也常坐在山邊的石頭上靜靜的看山下的雅典夜景。
臨離開雅典的夜晚,我沒有感覺到夜的恐怖;隻感覺到夜的美麗和靜謐,以及夜中四周萬物之靈所衍生的蓬勃生機和暗藏的能量。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以這樣的方式向雅典告別,向行走了二個多星期的希臘告別,感覺到特別與欣慰。
你那係列蠻有味道的,慢慢啃,寫下去。
每次看希臘的建築就想找出亞裏士多德、柏拉圖跟學生們討論的地方?
我來來回回都在雅典停留,天氣也很好,總能看到最好的夜景,你要補上這一景:-) 石頭很滑,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