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 這樣的一位學者,請不要再用什麽才女名媛去稱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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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是一個人留給世間最後的背影,記著他一生最最重要的成就。
美國第三任總統傑斐遜(Thomas Jefferson), 他的墓碑上寫著,獨立宣言的起草者,弗吉尼亞大學的創辦者。 總統的事兒,根本就沒提。
那麽,林徽因的墓碑上寫了些什麽?
“建築師林徽因墓”
對於林徽因,現在的人們似乎更習慣用才女,名媛這類頭銜。她的天生麗質人盡皆知,她性格裏的爽直前衛,擁有天賦聰明,敏銳的感受力和創造力。她不平凡的情感經曆也是公眾的興趣點,建築大師梁思成的夫人,著名詩人徐誌摩為她的不能忘情,哲學家金嶽霖為她的終身不娶。。。
然而,她的墓碑提醒著我們,她,是一名建築師。
如果把她比作是一座大廈,那些美麗和才情不過是些表麵的裝飾,如精美的大堂,富麗的畫作,流動的音樂一般絢爛光彩。 可是,真正支撐起她整個生命的,是那些藏在裏麵的石柱,堅定而樸實的,使得這座大廈在風雨中屹立不倒,精神延綿至今的石柱,就是她心愛的事業,為之傾注了一生心血的事業,建築學。
極高的起點
林徽因1904年出生於浙江杭州,父親林長民畢業於日本早稻田大學,曾任北洋政府司法總長等職。
林自幼聰慧過人,深得父親寵愛。1920年,林長民作為國際聯盟觀察員赴歐洲考察,帶上了16歲的徽因。林長民說: “我此次遠遊攜汝同行,一要汝多觀察諸國事務增長見識,要汝暫時離去家庭繁瑣事務,擴大眼光,養成將來改良社會的見解與能力。”
有這樣高的起點,再用一般的眼光看待林徽因,是不可以的了。
1924年9月,林徽因與梁思成一起進入賓夕法尼亞大學美術學院學習,梁思成在建築係。因建築係不收女生(因經常熬夜製圖),林隻能注冊在美術係,但她仍選修了建築係的主要課程,畢業後又入耶魯大學戲劇學院學習舞台美術設計半年。
古建考察
1928年8月,林徽因回國,和梁思成一起受聘於東北大學。在那裏他們創建了建築係,這是中國自己的第一個建築學係。
當時,他們夫婦賓州大學建築係的好幾個中國同學都回國,紛紛創建了自己的建築師事務所,如基泰建築公司,收益非常可觀。可是,這時的林徽因與梁思成選擇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從1930年到1945年,梁思成林徽因夫婦二人共同走了中國的15個省,190多個縣,察測繪了2738處古建築物,很多古建築就是通過他們的考察得到了世界、全國的認識,有一部分因此得到應有的保護。
在1933年《閑談關於古代建築的一點消息》一文中,林徽因這樣寫道:
“如果我們到了連祖宗傳流下來的家產,都沒有能力清理或保護,乃至於讓家裏的至寶毀壞散失,或盡拿到舊貨攤上變賣,這現象又恰恰證明我們這做子孫的沒有出息,智力德行已經都到了墮落的田地。這消息簡單的說來,就是新近有幾個死心眼建築師,放棄了他們蓋洋房的好機會。卷了鋪蓋到各處測繪幾百年前他們的同行中的先進。。。”
在實地調查測繪中,林徽因單獨或與梁思成合作發表了《論中國建築之幾個特征》《平郊建築雜錄》《晉汾古建築調查紀略》等有關建築的論文和調查報告,還為署名梁思成的《清式營造則例》一書寫了緒論。這是一本研究中國古代建築必讀的重要工具書。
這裏的林徽因,不再是沙龍上作為中心人物被愛慕者如眾星捧月般包圍,而是在兵荒馬亂的荒野中, 背著測量儀器,自帶行李幹糧的考察古建築的學者。
林徽因給梁思成的妹妹梁思莊的信中,這樣描述:“出來已兩周,我總覺得該回去了。每去一處都是汗流浹背的跋涉,走路工作的時候,又總是在早八至晚六的最熱的時間裏, 這三天來真是累的不亦樂乎,吃的也不好,天太熱也吃不下,因此種種,比上星期的精神差多了。整天被跳蚤咬得慌,坐在三等火車中,又不好意思伸手在身上亂抓,結果渾身是包。“
發現了一處有價值的古建築,又要飛簷走壁的測量了,林這樣記述著:“教書先生出來了,軍隊裏兵卒拉著馬過來了,幾個女人嬌羞的手拉手也扭著來站在一邊,小孩子爭著擠,看我們拉皮尺量平麵。。。年代多了吧,他們驕傲的問,多了多了,我們高興的回答,差不多有一千四百年了,呀,一千四百年,我們便一起驕傲起來。”
”每一次考察中的新發現,建築結構的精巧,高興到發狂。。“
她把這形容成一種”奢侈的幸福“
1932-1937年, 以梁林兩人為首的中國營造學社測繪整理了200多組分布於中國各地的建築群,測繪圖1898張,留下了一套研究中國建築的科學完備的稀世珍寶。他們肩負曆史重任,在這些古跡徹底滅絕之前,發現,測量,整理,保存,建立了中國自己的建築學術體係。
這是多麽了不起的成就啊!
困居李莊
抗戰期間,林徽因與梁思成以及營造學社的其它人員遷到長江上遊的小鎮李莊。
顛沛流離的生活和艱苦的物質條件,使她肺病複發。在病榻上,她通讀了廿四史中有關建築的部分,為寫《中國建築史》搜集資料,經常工作到深夜。
1944年,長期臥病在床的她,借助好友費正清夫婦寄來的國外最新研究資料,開始思考戰後在中國建設低租住宅的問題,發表文章《現代住宅設計的參考》。當時林的身體非常的虛弱,雙肺和腎髒均已感染結核病菌,生命留給她的時間隻有幾年,但是她心裏想的是抗戰後中國怎麽建設。
國徽的設計者
清華大學建築係於抗戰後1946年建立,因為梁思成當時在美國講學,第一學期的專業課程由吳良鏞擔任,建係時的各種雜事,則和病床上的林徽因商議,她把全部心血都拿出來,幫助吳良鏞先生把建築學係搞起來,從桌椅板凳,到課程設置,甚至第一次學生怎麽上課。北平解放後,林徽因受聘為清華大學建築係教授,擔任《中國建築史》課程並為研究生開《住宅概論》等專題課題。
1952年,梁思成、劉開渠主持設計人民英雄紀念碑,林徽因被任命為人民英雄紀念碑建築委員會委員,抱病參加設計工作,與助手關肇鄴一起,經過認真推敲,反複研究,終於完成了紀念碑的浮雕圖案設計。
國徽的設計,林徽因作為清華大學營建係國徽設計小組的主要成員,盡顯她在美術方麵的非凡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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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一下就知道了。顏色用金、玉、紅三色,國名字體用金色漢八分書,整體圖案組織成漢鏡的樣式,象征光明。何等大氣自然!
金剛怒吼
1953年5月,北京市開始醞釀拆除牌樓,對古建築的大規模拆除開始在這個城市蔓延。梁思成因提倡以傳統形式保護北京古城而多次遭到批判。目睹明清古城被野蠻拆毀,梁思成林徽因夫婦痛心疾首。
在文化部舉辦的文物界知名人士歐美同學聚餐會上,林徽因也與吳晗發生了一次麵對麵的衝突。她指著吳晗大聲譴責:“你們真把古董給拆了,將來要後悔的!即使再把它恢複起來,充其量也隻是假古董!”
林徽因當日的金剛怒吼,必將永遠環繞在每一名具有良知血性的中國學者心頭
林徽因病逝於1955年4月1日,隻活了51歲,對她卻又是不幸中的大幸。她的女兒梁再冰曾說,以我母親那樣的性格,不知道在文革中會怎樣受罪。
林徽因,一位有良知有血性的建築師,對中國的建築的熱愛,極其真摯,極其深厚。她對於本國的建築曆史肩負使命,巨大的貢獻在於,讓整個民族能夠意識到,去通過建築了解自己的曆史。
這樣的一位學者,請不要再用什麽才女名媛去稱呼她。請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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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她的一句詩,在心裏點起一盞蠟燭,願她在天之靈安息。
什麽時候,又什麽時候,
心,才能懂得
這時間的距離
山河的年歲
你提到的林和金教授,我沒有調查過(也不感興趣),所以不評論,我隻想說,你說的恐怕也是道聽途說。真相是什麽樣的,恐怕你我都不清楚。
道德的顯微鏡,把誰放在上麵,都是一團不堪。 不要再拿道德說事了,在道德的審判上,誰說的清,誰能說得清?
林是一個優秀的學者,為國家做出了貢獻。她有德也好,無德也好,不重要。
林很有才,有貌,不假。但無德!一輩子弄個金嶽霖住在身邊,還讓女兒叫他爹,在那個時代,太前衛了。誰吃得消?這也是為什麽,她剛死,梁思成就和女秘書結婚了。盡管那女秘書長相不及林徽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