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代首次出訪歐美的外交活動

 

 

近日，中美在阿拉斯加的外交會談引起了熱議。而在150多年前，中國的清政府卻無法找到一個中國人來代表本國出訪歐美，而讓一個美國人，前美國駐華公使Anson Burlingame (蒲安臣）作為中國代表出訪歐美列強，並簽訂外交協議。

 

蒲安臣，1820年生於美國紐約州，後來隨父母遷居到中西部地區。哈佛大學法學院畢業後，蒲安臣開始在波士頓投身政治。1854年，美國共和黨成立，蒲安臣即為該黨的創始人之一。其後，他當選為國會眾議員，並兩度連任。

 

1861年，林肯總統就職後不久，任命蒲安臣為美國第十三任駐華公使。任期共有6年。1862年七月，蒲安臣到達北京，成為首批入駐北京的外國公使之一。蒲安臣的六年駐華公使任期內，正是美國內戰及戰後重建時期，急需勞動力；同時，當時的美國在東亞也沒有多少利益，與中方關係尚可（當時華人勞工正在美國修建鐵路，而美國的排華浪潮還要到十多年後才開始發生）；與此同時，當時的中國清朝政府正處於內外交困中，在兩次鴉片戰爭中還被迫向英、法、俄等列強割地賠款，對沒有多少利益糾葛的大洋彼岸的美國較有好感。

在此曆史背景下，中美雙方可謂是一拍即合。蒲安臣在任內積極執行美國國務卿提出的對華“合作政策”，“在條約口岸既不要求也不占領租界”，“也永不威脅中華帝國的領土完整”，以此贏得了清政府的好感和信任。蒲安臣幫助美國商界擴大對華出口，也對華人勞工進入美國“大開綠燈”；與此同時，蒲安臣還曾協助中國，對付英國人李泰國（Horatio Nelson Lay), 迫使李泰國辭去中國海關總稅務司一職。

 

十九世紀六十年代，正是中國從傳統的“朝貢外交”最終轉型為近代“條約外交”的完善時期。第二次鴉片戰爭戰敗後，清政府被迫與英法俄等列強簽訂條約，其中有規定外國公使可以進駐北京。為適應新形勢下的發展，1861年，清政府設立“總理外國事務衙門”，即外交部的前身，專門處理外交事宜。1862年，京師同文館開辦，專門培養外語人才來應付外交事務。又過了幾年，清政府準備第一次派團出使外國，但是苦於缺乏合適的外交人才，並對禮節問題感到十分為難。

正在此時，擔任駐華公使已達六年之久的蒲安臣即將離任回國，在總理衙門為他舉辦的餞行宴會上，蒲安臣表示“嗣後遇有各國不平之事，伊必十分出力，即如中國派伊為使相同”。主管外交事務的恭親王奕?上了一道奏折，建議委任蒲安臣這個友好人士擔任中國首任全權使節，代表中國（清朝）政府出使美、英、法、德（普魯士）、俄等國，進行中國首次近代外交活動，這個意見隨即被采納。

1868年二月，蒲安臣使團一行三十人，自上海乘坐“格斯達哥”號輪船起航前往美國舊金山。隨同出訪的還有兩名中國官員（誌剛、孫家穀），一名中國翻譯（張德彝），六名中方學生。蒲安臣的兩名副手是英國人John Brown, 及法國人E. de Champs。

1868年四月，蒲安臣使團到達美國舊金山。六月，蒲安臣代表中國在華府向美國總統安德魯.約翰遜遞交了國書。七月，蒲安臣與美國國務卿西華德簽訂了中國近代史上首個對等條約《中美續增條約》，史稱《蒲安臣條約》。條約承認中國是一個平等的國家，反對一切割讓中國領土的要求。規定：“大清國與大美國切念人民互相來往，或遊曆，或貿易，或久居，得以自由，方有利益”。美國在條約中聲明不幹涉中國內政，中國何時開通電報、修築鐵路，何時進行改革，完全由他們自己來決定。美國則通過這一條約得到廉價的華工，解決了內戰後和修築太平洋鐵路勞動力緊缺的問題。

1868年秋，蒲安臣使團離開美國，抵達歐洲。在此後的一年多時間裏，蒲安臣以“中國欽差”的身份，陸續訪問了英國、法國、丹麥、荷蘭、瑞典、普魯士等西歐國家，受到了維多利亞女王、拿破侖三世、俾斯麥等國家元首或政府首腦的接見，取得了一定的外交成果。

1870年二月，蒲安臣使團到達俄國聖彼得堡，受到沙皇亞曆山大二世的接見。但蒲安臣的俄國之行並不順利，俄方在會談中竭力回避中俄領土糾紛等實質性內容，令蒲安臣心情焦慮；加之積勞成疾，蒲安臣感染肺炎病倒，於同年2月23日在聖彼得堡逝世，享年五十歲。

蒲安臣死後備受哀榮。為表彰他的貢獻，清政府追授蒲安臣一品官銜，以及撫恤金一萬兩白銀。蒲安臣的遺體從俄羅斯運回美國，並在其生前長期居住的波士頓下葬。波士頓市政府在著名的法尼爾廳（Faneuil Hall)為他舉行了隆重的遺體告別儀式，大廳內掛起美國的星條旗和中國的黃龍旗。

 

蒲安臣去世幾年後，清政府終於派出以郭嵩濤、曾紀澤等為代表的中方官員出任駐英、法、俄等國的全權大使，代表中方與列強交涉，這也是中國外交官首次真正意義上的“衝出亞洲，走向世界”。

 

最後，說一說一座以蒲安臣（Anson Burlingame)來命名的舊金山灣區同名城市。Burlingame 所在的地區最早由商人William Howard(威廉.霍華德）所擁有。1868年，威廉.霍華德以自己的朋友蒲安臣來命名這塊土地。1906年舊金山地震後，上千名災民湧入舊金山以南的Burlingame 居住；兩年後，Burlingame 正式建市。

現在的Burlingame 市，是一座以富有中產階層居民為主的小城鎮。全市居民約三萬人，家庭年收入中位數為12萬美元，房價中位數為240萬美元。全市約有10%的居民為華裔。

2018年，為紀念蒲安臣使團訪美150周年，華裔藝術家Limin Zhou創作了一尊蒲安臣的半身雕像，並擺放在Burlingame 圖書館。雕像後方為1868年時的中美兩國國旗。

1894年，當局在Burlingame 修建了一座火車站。這座火車站充滿了西班牙殖民地時期的風格，很快就成為了Burlingame 的地標。

這幅油畫描繪出該火車站的場景，現收藏於當地圖書館。

 

現在，往來舊金山與矽穀的通勤列車Caltrain(加州列車）每天都在Burlingame 市內穿行而過。

 

下圖為Burlingame圖書館的內部裝飾一景。

Burlingame 被稱為樹林之城。早在上世紀初，當局就規定不得無故砍伐古樹。現在市內有一萬八千株參天大樹。尤以市內主幹道El Camino Real(國王大道）旁的桉樹最為壯觀。我也多次開車經過那裏，覺得很舒適，有一種古韻在此。

Burlingame 市北麵的一段海岸線，正好與舊金山國際機場（SFO)隔海相望。遊客們可以隔著一兩公裏的海灣，看到大飛機的升降起落。

 

Burlingame 火車站對麵，是該市的一條主要商業街。那裏的商鋪小而精致，周末人流很多。

 

附近還有多元化的美食。我在此吃過的有地中海料理。

 

以及日式美食

 

資料來源：https://en.wikipedia.org/wiki/Anson_Burling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