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貓的詩與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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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再麵談分析災難事故，重簽字解除雇傭合同
話說老茂和茂嫂應邀去了消防局，接待老茂的正是在火災現場做調查的那個警官。警官告訴老茂說：“我們的電工仔細地檢查了房子裏的各個用電器特別是受損嚴重的那個房間，沒有發現是電線老化或用電過度造成了火災。而根據對佤斯的麵談和他的房間窗台上遺留有一些煙頭的情況分析，佤斯不顧後果地吸煙是這次火災事故的最值得懷疑的原因。”警官給了老茂一份火災事故調查報告的複印件，他說的這句話也就是他調查報告上的結束語。警官說：“佤斯告訴我那天淩晨是在約2點左右才從實驗室裏回來的。他說他在進入房子之前，在街上抽了一支煙才進屋子裏來睡覺。他回房子的時間看來是真的，2點時分吸煙，5點時分起火，從時間上看是符合道理的。但是，他說的未必全是實話。他那煙頭不可能從街麵上被風刮到房子上麵去，他也不可能將煙頭從街麵上帶過去故意扔到房子上麵。所以真實的情況就可能是，他是在他的房子裏抽了煙，將煙頭扔向窗外而那煙頭沒落地從而引起了火災。”老茂問：“你這結論中隻是懷疑佤斯，而沒有下斷定。除了佤斯吸煙外，難道還有別的可能嗎？”警官說：“抱歉，你所問的問題目前我並沒有答案。但是我不是法官，你如果要得到斷定，需要上法庭去。上不上法庭那就是你的自由了。”老茂明白了，這不是天朝，警官沒權利作結論，警官也隻有向法庭的建議權。所以老茂夫婦就對警官表示感謝準備告辭。臨走，警官再次對老茂表示了感謝，說是那些報警器救了8個學生的命。警官又說：“每年在本地都有人在火災事故中喪生，導致死人的事故原因大都是房子裏沒裝報警器，或者是報警器壞了或電池失效而不工作了。”
從消防局出來，老茂對茂嫂說：“警官的分析與你的分析是一致的。”茂嫂說：“這是和尚頭上的虱子，傻瓜都能看出來。佤斯這次脫不了幹係。”老茂說：“盡管佤斯是嫌疑犯，我們還是不能找佤斯賠償，他一個窮學生，你殺他一萬刀他也賠不起。我們隻能找保險公司。”茂嫂說：“我們當然要找保險公司賠，但也不能放過佤斯。”
老茂夫婦正想追問保險公司為何還沒有派人來評估損失的時候，那家為房子窗戶訂上木板並為學生搬家提供紙箱的公司卻找上門來，說要終止與老茂的什麽合同。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著火那天在街麵上要求老茂在他提供的一份材料上簽字的那位穿西服的人。當時老茂以為他是政府官員，也沒弄清楚那份材料是什麽東東，就糊裏糊塗地簽了字。到現在才知道，那份材料是一份雇傭那家公司來修房的合同。那人將顯示有老茂簽字的合同給老茂看，老茂一看，合同中涉及的金額高達6位數，心裏免不了一陣緊張。老茂懷疑地問：“我雇了你們公司嗎？”那人說是的。老茂問：“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那人說：“著火的那天清晨，正好在你的房子外麵不遠的地方。”老茂問：“我與你簽了合同，那我手上應該有一份，對嗎？但我好像什麽都沒有呀。”那人說：“我給過你一份的。”老茂這才模模糊糊地記起來，那人確實給過他什麽材料，但在那紛亂的時候，老茂的腦子裏隻想著如何安排那些可憐的學生，卻不知把那材料放什麽地方了。真個是
修繕金如此高心懊喪，合同紙那般薄手糊塗。
老茂回憶起來了，那人見老茂一個勁地與學生交談，還對老茂說，租客學生的事情不用擔心，一會兒紅十字會會安排他們的。那人還對老茂說要把房子裏的家具全部拉到他的公司裏進行清洗，再送回來，難怪他的預算會那麽高。那人見老茂憂慮的樣子，說：“不用發愁了，我現在要與你解除合同。”老茂問：“怎麽個解除法？”那人說：“就簽個字。”又要簽什麽字啊？老茂當下清醒的頭腦又被弄糊塗了，說：“我可不能再隨隨便便簽字了，我這個名字平時不值幾個硬幣，但一簽就可能值個十萬八萬的。著火那天事情又多又亂，當時我的腦袋就像紅羅卜攪土豆泥那樣既不明又不白，就按你的意思簽了字，現在我可不能聽你的吩咐，說簽字就簽字了。”那人急了，說：“這事很簡單，你簽過字後，你我就沒有合同關係了。”老茂就說：“那你得給我仔仔細細地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那人就一五一十給老茂說了一大通，總結起來就是：那人是一家裝修公司的專門攬生意的經理，哪裏有火災就往哪裏衝，目的是力爭將修房子的工程拿到手，可謂是唯恐城市無火災，有火災時唯恐烈火不烈，災情不災。但這次他趁老茂智力低下之機掙得了老茂的修房權，卻又不得不予以放棄，原來老茂這房子所投的保險，不是那種實報實銷的保險（Replacement Cost），而是按估價付款的保險（Actual Cash Value）。二者所涉及的金額之差大了去了。那人告訴老茂說：這房子按實報實銷可以做到50萬往上走，而按估價付款的話隻能做到10萬不到。如按10萬往下走他公司就賺不到什麽錢，所以便要與老茂解除合同。那人憤憤地說：“你的保險公司非常糟糕，極其糟糕，特別糟糕，糟糕透頂了。”他大概已經與老茂的保險公司打了交道，沒撈到什麽油水，趁與老茂談話的時候又發了一陣牢騷。
哦，原來是這樣。老茂一切都明白了，趕緊在那人準備好的材料上簽了字讓他滾蛋。但那人臨走留下了一份清單給老茂，說這是他們公司在著火那天為老茂的房子所做的貢獻，其中有釘死5個窗戶，每個120刀，共計600，為學生準備的50個紙盒，每個8刀，共計400，斷電，關水關氣等服務，每項200刀，共計600，還有為4個馬桶做防凍處理，每個50刀，共計200。老茂看到這些無比誇張的數字，急了，忙問這1800刀是什麽玩意兒？你怎麽能未經我的同意就為我提供服務呢？再說，你為馬桶放一點防凍液，就要收50刀，這是蘑菇溜哪路的幹活？那人說：“這不關你什麽事，你隻要知道有這麽回事就是了。你的保險公司會付給我的。”後來老茂把清單給茂嫂看，茂嫂說：“這才是真正的趁火打劫呢。”老茂說：“這趁火打劫的水平比較高。他趁火趕過來打劫，我們還沒有什麽理由能攔住他。”
幾天之後，保險公司派人來現場評估了損失。評估師來的時候，又帶來了個趁火打劫的人。評估師介紹說，這是某公司的經理，他希望能和你談談。老茂問這經理有什麽事可以幫忙的嗎？那經理就高談闊論起火災後該如何修繕的問題，例如要用氣味非常重的底漆把熏黑的牆漆兩遍，要把電插座全部卸下來將裏麵的黑灰塵都擦幹淨，要將沉重的實木舊門全部換成輕飄飄的用壓縮木做成的新門，等等等等。老茂心裏想，我又沒有想要雇你來指揮打仗，你就談論起短促突擊來了，就沒怎麽答理他。那人看老茂不是他的菜，隻好悻悻地走了。
又過了幾天，保險公司給老茂的電子信箱裏送來了評估報告的電子版。老茂打開一看，那報告有50多頁，從電燈插座到開關，從裝飾條到門鎖，看得老茂眼花繚亂。真個是
服務項目毛估成百成千，損失清單精算每分每厘。
欲知火災總的損失在那報告裏被評估出多少金額來，請聽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