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聽證會改型未果,金豬年減負成功
話說老茂收到政府的信後,對那封信的措辭十分反感,動不動就威脅說要到法院去,但老茂又不得不要按照信中所要求的兩點去做。對於第一點,老茂覺得比較容易對付。檢查官無非就是看到飯廳被鎖住了無法進行檢查而生了氣。我隻要讓他再次來的時候能檢查就行了。於是老茂先去家得寶買來8個門把手,然後與房建局約好在某個下午讓檢查官來檢查。在檢察官來之前的那個上午,借故要進行安全檢查,讓所有學生都離開房子。待學生離開後,將所有房門上的鎖都換成把手。檢查官來了,老茂堆著笑臉陪著檢察官檢查了所有的房間。等檢查官走後,又把所有的把手換回原來的鎖。最後將把手全部退還給家得寶,一切歸零。老茂的這次的糊弄完全成功。然而讓老茂沒有想到的是,房建局在看過所有的房子之後又來了信,要求住在飯廳的學生立即將飯廳空出來,在某個日期之前要進行檢查。因此老茂興許麵臨著所有房門又要換成把手的麻煩。此是後話,按下不表。
話說老茂對於房建局的第二條勒令,更不敢怠慢,乖乖地在規定的時間內到了規劃局,找了有關人員討論如何將房子由獨立家庭用房改造成出租房。在討論之前,老老實實地上交了300刀申請費。規劃局收到款後,以和藹的態度接待了老茂夫婦,將改造步驟向夫婦倆做了介紹:“首先,去雇傭一個專業建築設計公司,要由他們提出改造規劃,然後由我們審批。如果改造規劃符合我們的基本條件,將由鎮上的法庭舉行聽證會,請所有的鄰居到場,法官將當場決定批準或否定改造計劃。”規劃局的工作人員指出:“你們這房子所處的地理位置符合由家庭用房向出租用房轉變的基本條件,但在綠地麵積和停車位方麵並不滿足,因此,你們需要提出申請放鬆在綠地麵積和車位方麵的限製。”說完,工作人員交給了老茂夫婦一份申請表。
從規劃局出來,茂嫂對改造完全失去了信心。茂嫂說:“沒想到惹惱了政府會有這麽多的麻煩事。那些建築設計公司的收費可不是鬧著玩的,不會比律師事務所便宜。再說,將家庭用房改造成了出租用房,今後要賣的時候價錢要大打折扣。”老茂也同意茂嫂的觀點,表示決不會同意對房子進行傷筋動骨的改造。老茂說:“但是,在房建局要求的時間範圍內我們必須做一些事情再次糊弄一下政府,反正申請費都已經交了,我們有權力讓規劃局不停地為我們忙著,以免驚動法庭。”所以,老茂還是去找了建築設計公司,聯係了一位建築師。建築師告訴老茂,州政府對出租房在安全方麵有更嚴格的要求,像你這樣的三層樓房,必須要增加一個房子的安全出口讓住在三樓的租客在著火的時候可以緊急逃逸。老茂問:“這安全出口是必須的嗎?有沒有辦法在保證房子的外觀和內在結構都不發生可觀變化的情況下,將房子變成出租房?”建築師說:“也許唯一的辦法就是減少居住的人數。讓我們查一查有關資料再來回答你好嗎?我會用郵件與你聯係的。”
在接下去的一個星期裏,老茂與規劃局和建築設計公司建立了一個類似微信群的電郵小組,討論如何在不對房子實施實質性的改造的情況下,將家庭用房改變成出租房。在討論的同時,建築設計公司向老茂索要300刀,作為他們的勞動收入。茂嫂算了算,公司的每個郵件,包括“Yes, I agree”這樣的郵件都能值到50刀。真個是
尋常字也報千金價,累贅文應是無用功。
於是老茂果斷地切斷了和建築設計公司的聯係,反正到目前為止,沒與他們簽任何合同,無須向他們付款。
規劃局向法庭申報了聽證會。鎮上的聽證會都是在晚上召開,以吸引更多的鄰居來參加。一般的聽證會都會討論若幹個項目。那天晚上所討論的項目有6~7個,包括申請將4尺圍欄升高到6尺,將家庭用房改用作寵物寄養所等。輪到老茂上場,他先介紹了項目的基本情況,並重點說明在過去6~7年的經營中,除了3年前的一次偶然的火災外,鄰居們都沒有受到租客的幹擾,因為在房子裏嚴格地實行了禁止派對和禁止吸煙的規定。法官們在聽取了老茂的陳述後,對老茂竟然能在過去的6~7年中一直將家庭用房作為出租房經營而沒有受到政府的幹預感到吃驚。老茂解釋說:“我是中國公民,雖然來到美國有十幾年,但對美國的法律不甚了解,然而我將這個房子出租給8個學生的這個實情並沒有對政府隱瞞。我每年都按政府的規定上交了出租費,而且在交出租費的時候注明了房子是租給8個學生的。特別是在發生火災的時候,政府官員與所有的8個學生都進行過麵談。”老茂解釋後,到了鄰居發表意見的時候,房子的前後左右近鄰遠鄰有5~6位都發了言,都對老茂將家庭用房改變成出租房表示反對,而他們最擔心的是老茂的這種操作會使他們的房子貶值。老茂又上去做了解釋,說:“實際情況不是這樣。當年我們買下這房子的時候,房子幾乎有10年左右沒有人住,那時這一街區的房子的價位都受到嚴重影響,而當我們將破敗不堪的房子修繕成正常的房子以後,周邊的房子的價位明顯上升。”可是,老茂的申請最後被與會的5位法官一致否定。老茂除了向政府交了300多並花費了幾個月的非體力的折騰之外,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這個結果其實也是茂嫂想要的結果。從聽證會出來,老茂說:“如果法庭批準了將房子變為法律意義的出租房,恐怕遇到的麻煩還要多得多,那個消防問題就能剝掉我們一層皮。現在我們房子照租,隻是將租客數降低就行。”茂嫂說:“反正靠這房子我們已經賺回來兩個房子還有多,現在就是房子的價值歸零,我們也不在乎。少賺一點更清閑一點,我們都老了,也幹不太動了。”
在老茂夫婦忙於應付政府苛求的這段時間裏,房子裏正好有二位租客住滿了合同期。老茂也根據房建局的要求,將一樓的飯廳與陽光房恢複其原始功能不再出租了,並且將三樓的那間最熱的房間慢慢地空出來,將租客數量減少到5位。後來老茂對州法律又做了一次仔細的研究,找到了本州的獨立房是允許租給5個不相幹的人而不是3個的文字證據。至於房建局要求每個房間的門鎖要換成簡單的門把手,老茂查遍了州裏的和地方上的法令,沒有發現這樣的規定,於是堅決果斷地當麵抵製了房建局的要求,仍然保留了各房間鎖門的權利。那檢查官麵對老茂的堅決,也就嗬嗬了一聲算數。從此,老茂夫婦的勞動量大大地減少了,操心事也很少發生了。經曆過7年的風風雨雨,已經接近古稀之年的茂哥也到了該好好休閑的時間了。真個是
風狂雨暴百事緊,天順人從一心閑。
詩曰:
人禍天災接踵臨,樁樁件件盡奇聞。
等閑苦辣甜酸事,七載悲歡對半分。
而今老茂夫婦尚未退休,仍然在繼續過著業餘的地主生活,忙時修修補補,敲敲打打,閑時說說唱唱,寫寫畫畫。憂愁自我消化,困難自我克服,成就自我欣賞,喜悅自我享受,豈不快哉。
(2019年10月,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