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餘地主出道記（11）

第十一回  學習班夫婦受教育，節假日衛生遇危機

話說劉老師聽說室友鄧醫生在旅遊途中溺水身亡，越想越害怕，竟然不敢再在這個房子裏住了，當晚便搬到半個邁之外的一家旅店裏去了。她也不想再搬回到老茂房子裏來，就準備提前退房，比合同規定的日期提前了一個月又一個星期。她希望老茂能通融通融，免去最後那一個月的房租並退還押金。劉老師在郵件裏說：“我也不願意搬離你們的房子，但實在是太恐怖了。我心理脆弱，無法承受這種恐怖。”老茂夫婦都是性情中人，也對劉老師的心理壓力表示理解，便滿足了劉老師的意願，不再要求劉老師對合同中的最後一個月負責，並將押金悉數退還給了劉老師。老茂還幫著劉老師將剩下的一些雜物用車子拉到旅館去了。

這心理脆弱的劉老師是有潔癖的人，皮膚特別容易過敏。剛來的時候堅決地認為，茂嫂為她準備的床上有臭蟲。她的證據是她皮膚上的紅疹。臭蟲這種害蟲都是躲在家具的縫隙裏的，要劉老師實實在在抓一個出來當然是過分的要求，但茂嫂也沒有證據說她房間裏的家具沒有臭蟲，唯一可以用以解釋的理論是房子裏住了這麽多人，其他人都沒有這樣的問題。但劉老師不接受這種解釋。學理科的老茂夫婦也在心裏認為自己的理論不如數學和物理公式那樣嚴謹，而是像生物學和醫學信條那樣比較勉強。如果劉老師向有關機構抱怨說出租房裏有臭蟲，那可能會引起很大的麻煩。為了息事寧人，老茂隻好讓她搬到另一間空房間裏暫時過渡一個星期，然後為她房間殺蟲。忙活了一陣，劉老師身上的紅疹仍未消失。在這個時候，劉老師才接受了鄧醫生的建議去看了皮膚科醫生，在某種抗過敏藥的作用下，“莫須有”三個字才興高采烈地轉變成了兩個字“本無”。

茂嫂雖然也惋惜鄧醫生的不明不白地就把美好的生命犧牲在美好之國，但對劉老師不敢再在房子裏住有些不理解：“莫不是他們兩個在我們的房子裏有什麽出格行為？”老茂說：“劉老師好像比鄧醫生大很多，應該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茂嫂說：“年齡成為障礙的年代已經一去不複還了。”老茂說：“我看他們之間還隻是純潔的革命友誼。”茂嫂說：“真要是超過友誼我們也沒有辦法。”老茂說：“是的，那我們能有什麽辦法？”雖然夫婦倆都不知道這劉鄧之間有什麽超出革命友誼的關係，然而在後來從這個出租房裏真的走出來了兩對革命情侶，其中一對甚至涉及到跨國婚姻。此是後話，按下不表。

卻說時間過得真快，不久，就是聖誕節了。聖誕節到來之前，那“公平租房中心”對老茂登中文廣告一事進行了裁決，免去了全部罰款，但要求老茂夫婦必須去他們那裏參加兩小時的學習班。所謂兩小時學習班，實際上隻是半小時的走過場。美國人的“政治學習”是要求你坐下來聽某個人解說有關PPT，以免在“政治不正確”的道路上越走越遠。PPT聽完了，老倆口被要求在一些常識性的問答題上打叉叉，滿足60%正確就算通過了。政治學習結束後，老茂忍不住問講課者：“為什麽非要經過律師你們才免了罰款，而不能直接為我們免除罰款呢？你這不是強迫我們勞動者去養活那些光操嘴皮的人嗎？”當然老茂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因為皮球被踢到不出場的某個人那裏去了，老茂想找那個人也被告知說要至少提前兩三個星期預約。在美滿之國，什麽難纏的事情，隻要是與“預約”掛上了鉤，就不再會難纏了，火氣將會在“預約”中熄滅，人也會在“預約”中得到永生。想一想事已至此，再申訴也沒有什麽用。所以對老茂來說，那律師費是非交不可的，真個是

大學課程從不免費，小宗教訓更值千金。

好在律師開恩，隻收了老茂那2000刀首付了事，並沒有從押下的信用卡上繼續提款。

聖誕節快到時，房子裏空了不少房間。鄧醫生和劉老師都走了，珍妮也不滿意廚房太擁擠，提前一個月終止了合同。大衛被他媽媽接回家過節去了，山姆大叔畢業了也住滿了合同。屋子裏8間房間隻剩下3個印度裔租客。雖然已經聯係好了一些新的租客，但都要到元旦過後才能確定下來。這3個印度裔住客，一個是畢業不久在附近的一家公司工作，另外兩個都是在校研究生。房客少了，管理也比較簡單，垃圾頓時少了許多，周末打掃衛生也不須費太大力氣。因學校放假總是將聖誕和新年連在一起，總共是一個星期整，這一個星期裏，老茂夫婦也就不打算到房子裏來。臨放假前，茂嫂特意在廚房裏原來就有5個小垃圾桶的基礎上再增添了一個大一點的垃圾桶，估計足夠這三個印度學生用一個星期。

為了保證出租房能安全度過第一個聖誕節，過節之前老茂細致地檢查了所有的設備。首先是暖氣。房子是靠水蒸氣供暖，每一個暖氣片在蒸汽往上升的時候都有吱吱聲，否則暖氣便上不來。老茂把所有的暖氣片都檢查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麽問題，並且將暖氣爐裏的髒水都換了出來，注入了幹淨水。然後是檢查暖水爐，運轉完全正常。還有就是廚房的下水管，雖沒發現堵塞，老茂還是將U形管拆下來清掉了一些汙穢。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檢查所有樓層的報警器，因使用時間才半年不到，所有報警器都狀態良好。

聖歌，鍾聲，是渲染節日的音響，白雪，青鬆，是裝飾節日的景觀。這個聖誕節，茂嫂忙著數錢，出租房開張的4個月裏給她帶來了不少2.5乘6。這些2.5X6帶來了喜悅，也帶來了口福，當然也帶來了甜蜜的睡夢。

新年的第二天開始上班。老茂夫婦下班後順路來看房子並給予必要的打掃，一開門就覺得不大對勁，裏麵一個人都沒有，但在這個當地最冷的季節裏，屋子裏卻熱得令人難受，客廳裏的暖氣片已經不是愉快的吱吱聲而是無奈的慘叫了，而暖氣片上方的窗戶則大開著，將具有相當殺傷力的冷空氣迎進來與暖氣片搏鬥。溫度調控計的溫度不是常設的72，而是加上了一個非常不吉利的數字13變成了85。廚房和廁所都傳出腐朽的氣味。廚房裏垃圾成山，垃圾桶外都堆滿了啤酒瓶。廁所更是無法忍受。地層廁所和地下室廁所的馬桶都被紙巾塞滿無法往下衝水。地層廁所裏的水池明顯承受過嘔吐的汙穢，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酸敗氣，而且客廳裏的地毯也遭到了帶色飲料的汙染。不用分析，一定是這些印度裔在節日期間在房子裏鬧過了派對。真個是

聖誕節喜獲慶賀，出租房慘遭蹂躪。

欲知老茂夫婦如何麵對房子裏的衛生危機和如何處罰產生衛生危機的印度裔學生，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