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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敘事詩 《激流島之殤》 第十六詩章: 結局

(2016-09-13 05:58:44) 下一個

第十六詩章: 結局

199310月)

 

 

英說:

 

我在離開海島的時候曾經擔心,

他會死在那個寒冬。

他太脆弱,又太瘋狂,

一個簡單的念頭都可能會要他的命。

約翰卻說,他不會死,

他的妻子是他生活的土壤。

是的,她是他賴以生存的溫厚的土壤,

有那片土地,他會活得開心,活得清靜。

 

他的心總放在她那兒保管,

她的保護比保險箱還堅鞏。

隻有在她的保護之下,

他才可以放心地連續地做他的夢。

他的生活和生命都依賴著她,

他對她的依賴比什麽都重。

她一直扮演著母親的角色,

他獲得了受母親保護的安寧。

 

他曾經是我的宗教,

我和他在精神上一脈相通。

他是我靈魂中的對話者,

他和我經常做同樣的夢。

我曾經設想過和他一起逃跑,

比如說去南島建立一個新城。

然而一旦在生活中失去了她,

這樣的計劃便隻好落空。

 

她是那麽典雅美麗,

而且她還是一個出色的才女。

他愛她像愛一個女神,

他樂於活在她的光芒之中。

他第一次在火車上遇見了她,

便被她的光芒刺疼了眼睛。

她是他的

他是她一直伺候著的祖宗。

 

她對他的癡傻逆來順受,

像照顧孩子那樣照顧他的心境。

他在外麵會裝做一本正經,

回到家卻無端地發號施令。

他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孩子,

對什麽都可以不負責任。

可她對什麽都要負責,

她有多麽累,

我心裏像鏡子一樣明。

 

我曾經設想取代她做他的妻子,

但我發現她的地位無法搖動。

要在我和她之間進行選擇,

他必定還是會向她靠攏。

他們的婚姻如磐石般牢固,

雖然在生活中免不了磕磕碰碰。

沒有他,她依然能生活得很好,

但沒有她,他便必定要發瘋。

 

我也許可慶幸沒做他的妻子,

真要和他過日子我可能也會被逼瘋。

我不否認那段日子像夢一樣美好,

但那是因為一切軍需都有她提供。

倘若我要承擔妻子的義務,

我可沒法忍受他下令時的威風。

我全身而退也許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且讓過去的一切留在彼此的回憶之中。

 

 

城說:

 

木耳,我今天去看了你。

我當馬給你騎,

我們都笑開了顏。

可是我哭了,

因為我知道這是最後與你相見。

 

兒子,我是愛你的。

木耳,好孩子,

願你別像你爸一般。

別怪你爸爸,

他愛你和你媽媽,

沒有這個家,

他再活下去就是在受難。

 

這幾天我和你媽正在寫一本書,

告訴你我如何從心硬變到心軟。

在開始的時候我怕你,

要你離開我,

現在又愛你,

要你回到我身邊。

寫到你媽媽要和別人走要拆了這個家,

她便不答應,

書也就隻寫了一半。

在我悔過回頭的時候,

她要跟別人走。

正是她自己,

要把這個家拆散。

 

人間的事情總是多變,

關鍵是要心地坦然。

你媽媽做的一切原來看都是好心,

但現在看是在有計劃地把我引向深淵。

我承認我做過的一些事情傷了她的心,

但我已經有悔過之意她卻不對我從寬。

我說要離婚她又不答應,

我說要回北京她又不與我為伴。

 

她一直用英文寫信通電話我覺得有隱情,

如今是真相大白已被發現。

她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就緒,

就等著和那個大魚人月團圓。

我成了她的眼中釘就盼望我死,

我所有的活路都被堵死我已看不到天。

大魚那種俗人她都能愛上,

我就是去了陰間也會帶著哀歎。

 

兒子,我連你也得不到,

便隻剩下一條路擺在我前麵。

路的兩邊是粉花碧木,

路的盡頭便是黃泉。

我今天就要走完這條路,

到了黃泉底下我才能夠休眠。

 

老媽,我沒法忍了,

我的心成幹末末了。

老爸,我不能再活下去,

我馬上就要歸天。

你們好好地活著,

就權當我還在遠方寫詩和種田。

老爸老媽,好好的,

好好地活著,

為了我的思念,

為了我最後的思念。

 

 

燁說:

 

大魚到這裏來關你什麽緊?

又不要用你的一厘一分。

他有足夠的積蓄供他自己享用,

不像她赤手空拳在這裏一日三頓。

你和她朝朝暮暮六百多天,

整日裏打情罵俏我都能容忍。

我現在把大魚接上島來,

你如何便酸透了不讓他進門?

 

這個家不是你一個人說了就算,

這一磚一瓦一木一釘也有我的一份。

我承認你付出了不少的汗水,

但我付出的心血你不能否認。

何況大魚隻是來這裏旅遊,

不是像她那樣長期在這裏瞎混。

以後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不過你別指望我還能和你心貼著心。

 

你以為你和她鬼混我不在意?

我隻是為了兒子一忍再忍。

你以為我願意聽她的叫床?

你怎麽不想想我心中的憤恨?

告訴你,我已經厭惡了你的一切,

繼續和你過日子無異於烈火焚身。

我不否認你有天才,

但此時天才對我已不值一文。

 

你現在才想起了你需要木耳,

我告訴你一切都太晚,你還就必須相信。

我們幾年來所遇到的所有的問題,

根源都是你把木耳當成外人。

木耳是我心頭上的肉,

你卻逼著我割了下來。

那期間我的痛苦你不想理解,

你今天也就休想做他的父親。

 

若不是你對木耳構成威脅,

我如何會同意讓她和你鬼混?

我隻是想讓她把你的心纏住,

我好騰出手來把木耳拉扯成人。

可是你仍逼著木耳去了毛利人家,

不容我有分辨的餘地。

那期間你讓我的心流了血,

我今天也要對你狠一狠心。

 

本來可以把木耳帶去德國,

一家人可在一起共享天倫,

你卻用你的權力威脅著我,

若帶著木耳就燒掉邀請信。

在你的威脅之下我被迫就範,

隻好和小小的兒子骨肉兩分。

那期間我的確需要求你,

但今天你求我也是白費勁。

 

自從木耳來到這世界,

你就沒承擔過做父親的責任。

什麽時候你想起過兒子的溫飽?

什麽時候你給過兒子一個親吻?

你現在想和木耳一起過日子,

誰知哪一天你又會將他拋棄?

我找來大魚來做他的繼父,

是因為大魚能勇於擔當責任。

 

你哪一點能跟大魚相比?

你簡直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

沒有我你還能寫詩作畫?

你就隻配做一個乞丐到處去乞求憐憫。

人家大魚是一個真正的大丈夫,

做事情敢做敢當又有分寸。

他是一棵大樹讓我有依靠,

你隻是一株蠟燭快化成灰燼。

 

你手裏拿著斧頭你想幹什麽?

你砍樹、劈柴,你還想砸人?

你要是敢砸,我就讓你砸,

就怕你手沒那麽硬心沒那麽狠。

你如果膽敢舉起那斧頭,

血斑必將汙染你所有的詩文。

蒼天和大海將會出來作證,

所謂的天才

原本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混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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