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敘事詩 《激流島之殤》 第七詩章： 綠蔭穀

第七詩章：綠蔭穀

（1991年6－10月）

 

燁說：

 

他把她當純清的小姑娘，

雖然她已經二十有七。

而把34歲的他自己，

當成我的小弟弟。

這樣的一個活寶貝，

惹不起但我躲得起。

我把他慷慨地讓給她，

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道理。

 

他對她的期望，

簡直是登峰造極。

他以死來相威脅，

就怕她忽然離去。

他所做的一切，

我並不都完全同意。

可在留住她這一點上，

我與他站在一起。

 

事情本來很清楚，

不需要更多的解釋。

“衝著他而來”，

這是她表白的出國的動機。

他為她患相思，

我正為他著急。

把她接上島來，

權當是為他請醫。

 

為了幫她出國來，

我花了那麽多精力。

為她來新西蘭的機票，

我動用了可憐的積蓄。

賣雞蛋三盒兩盒，

打零工朝朝夕夕。

全家數年的消費，

都比不上機票這一筆。

 

我自然不能讓她，

客住了幾天就離去。

說什麽也應該幫幫我，

調整好他的心理。

他經常要死要活，

我心裏一直都沒底。

也不知她有沒有辦法，

除去他心中的怪異。

 

我的話說的又直又白，

相信她聽了進去。

這樣的三人世界，

我和他是達成了默契。

隻要她不再生變，

大海就平靜無奇。

到小木耳再長大一些了，

有變化再重新商議。

 

我有個朋友在綠蔭穀，

有幢房子有幾個月要請人管理。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我和他倆可分開一段時期。

讓他們去綠蔭穀度個蜜月，

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讓她把他的心態調整好，

這個家會更加和氣。

 

這紫破樓又不隔音，

夜裏的尷尬事難以啟齒。

誰都有不自在的感覺，

但又無法子實施有效的隔離。

綠蔭穀的房子孤苦伶伶，

到那裏若進入無人之際。

他們定能玩個痛快，

他們定能玩個無所顧忌。

 

 

城說：

 

她把我們送進這綠蔭穀，

你一點也不要感到意外。

你盡管做好你的林黛玉，

她會做好她的薛寶釵。

缺什麽吃的缺什麽用的，

你隻管向她提出。

她有汽車在手裏，

一個電話就可以把她叫過來。

 

這裏是我們的武陵源，

這裏是我們的天台。

沒有任何人來幹擾，

你可以盡情地放開。

打破所有的拘束，

釋放所有的期待。

我們雖是相見恨晚，

但遠勝於兩小無猜，

 

這外麵的樹林很深，

定藏有很多散亂的幹柴。

我要取回來為我們供暖，

把整個房子變成春宅。

你可以整天一絲不掛，

讓我盡情地欣賞你的原生態。

你也可以讓那些地方若隱若現，

讓我的遐想與你的風情合拍。

 

我要讓寒意遠離你的身，

讓春情常駐在你的花台。

我要讓寒意遠離你的心，

讓春色常駐在你的臉腮。

你給我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就會還你一個甜甜的愛。

你給我一手輕巧的撫摸，

我就會還你一個銷魂的壞。

 

咱們家這個天國，

沒有她難得運轉。

她要管柴米油鹽，

還要管大人小孩。

嗨，小木耳，讓人費心的小子，

消耗掉她多少情懷。

真難得她一個宰相肚，

百事都得到恰當的安排。

 

我當你麵這樣誇獎她，

我請你不要見怪。

你對你薛寶釵姐姐，

不要學林妹妹心窄。

我非常愛她這個母親，

也非常愛你這個小孩。

我也希望你們倆能和和美美，

造來一個姐妹無猜。

 

我這個人命可能不好，

八字好像被先人寫歪。

一撇沒對準西南角，

一捺卻翹到了東門外。

你記得那次玩打水漂，

我所有的石片都沉底。

可你和她的每一塊石頭，

都能穿越四五個波脈。

 

我常常為此自卑，

因此上對她對你都有依賴。

沒有她我沒法生存，

沒有你我隻會發呆。

如果你們倆都能陪著我，

我的命就完好無缺。

你們倆要有誰離開了我，

我的命中就必定有災。

 

 

英說：

 

快別說了，

我的神，

我願意獻上我的愛，

連同我的心。

誰叫我這麽崇拜你呢，

誰讓我又碰上了你呢？

你的哲學就是我的哲學，

你的生存就是我的生存。

 

對四年前的那次打水漂，

你怎麽還這麽傷心？

那隻是一場兒戲，

你怎麽還關聯起命運？

你的石頭沉底，

隻說明你的剛陽太盛。

你需要陰氣來補償，

而我這裏就有你取之不盡的陰。

 

快快從幻覺裏走將出來，

親一親我灼熱的嘴唇。

從我身上獲取一點熱量，

溫一溫你那淒涼的心。

快快忘掉那次打水漂吧，

摸一摸我柔滑的肌膚。

從我身上獲取一泉快感，

慰一慰你那憂傷的靈魂。

 

能在她麵前占有你，

這是我前世的福分。

能在她身邊與你同床，

這是我今生的幸運。

她讓我們來這綠蔭穀，

我從心裏表示感激。

我將來定會報答她，

你盡管放心放心。

 

恨就恨遇見你太晚，

沒得到一個名份。

但世界上的好事

絕不會隻給某一個人。

我會讓我的醋意

在心底裏進行化學反應，

我要讓這酸變成蜜糖，

甜得我倆晝夜不分。

 

我答應你不再離開，

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趁這裏月白風清，

你要抓緊時間出些作品。

不管是三言兩語，

還是一甲半鱗，

有感有情就馬上抒發，

我可以協助你整理成文。

 

寫詩是你生命的進程，

你絕不能隨意休筆。

要是因我而耽誤你寫詩，

那我就是一個罪人。

如果我的存在，

能觸發你的詩韻，

光明就會重新遇上你的黑眼睛，

我會感到無限歡欣。

 

對寶姐姐寬厚的宅心，

我肯定會報德感恩。

隻可恨我兩手空空，

說報答隻會讓人聽了過敏。

整日隻陪著你消費，

我心裏總是沉沉。

而你們也並不寬裕，

我心包更添上了愁紋。

 

我想跟著寶姐姐，

在周圍交一些朋友。

沒準兒在有什麽困難的時候，

朋友的作用就會勝過親人。

再說我還可以找一些零工做，

掙到一分算一分，

勞動所得的銅塊，

幹淨得勝過天上的雲。

 

 

畫外音：

 

激流島是桃花源，

綠蔭穀是園中園。

桃花源裏風情萬種，

園中園裏春光無限。

 

天台山中武陵，

劉郎路遇天仙.

岩下月色融融，

洞中花色豔豔。

晨起雲雨翻騰，

入夜魚水交歡。

煙霞不省人事，

花木不擾夢幻。

 

紫紅破樓夢未圓，

綠蔭穀裏求夢酣。

隻念洋酒千杯醉，

不思黃土萬裏遠。

風流堪比西門慶，

浪蕩勝於潘金蓮。

 

一個是追求純真的韻，

一個是追求肉體的歡。

一個素有仙風道骨，

一個久居胡同塵寰，

一個不食人間煙火，

一個飽諳世故價錢。

 

紫紅樓開始的自由生活，

千金不換。

綠蔭穀留下的美滿記憶，

天上人間。

人一生所追求的都已經達到，

自由美滿。

若此時乘黃鶴去見李白，

無所遺憾。

 

紫紅樓的自由喲，

代價在哪邊？

綠蔭穀的美滿喲，

有沒有缺陷？

生活的幸福感喲，

誰個能判斷？

釀就的隱患喲，

會出現在哪一天？

 

豈不慮哉！

 

一樓一穀兮，一車連，

一姐一妹兮，侍一男。

水乳交融兮，情無邊，

再想分開兮，難上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