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小說】《蝶戀花》 （15）

【知青小說】《蝶戀花》 （15）

十五./韓冰華的感歎

 

我問王姨能不能送我一份，

洪叔的四首《蝶戀花》？

我雖然不懂詩詞，

但興趣已在心裏發了芽。

王姨爽快地答應了我，

送了我一份拷貝，

但叮囑我說這些詩詞是，

洪叔四十年前的塗鴉。

 

聽故事的時候我感覺到，

詩詞裏的一些奧秘，

可能涉及到與我媽媽，

情感空間裏的一些旮旯。

要不為什麽會完成在，

特別傷感的時候。

要不為什麽會那麽珍愛，

還希望在報紙上發。

 

當我仔細研讀時，

卻感到非常失望，

通篇都沒有任何語句，

涉及男女感情的抒發。

取而代之的卻是，

那個時代的印記。

紅色的政治口號，

填滿了字詞間的溝窪。

 

不久收到了洪叔，

寫給我的一份說明，

對我可能遇到的一些問題，

逐一進行了解答。

“我文學上沒有造詣，

隻不過是依葫蘆畫瓢。

那時甚至隻讀過，

唯一的一首《蝶戀花》。

 

“當年的前途渺茫，

無膽量雪月風花。

我雖暗戀著你母親，

但不敢讓暗戀升華。

我祝願你母親幸運，

如願地上了大學。

但我不敢為她寫詩，

以免她擔驚受怕。

 

“我的四首《蝶戀花》，

純粹是老禿筆生的花。

迎合政治氣候，

是那個時代無奈的衝殺。

我作過各種各樣的努力，

無非是想闖出一條路。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

我仍在頑強地穿插。

 

“我的確寫過一首《蝶戀花》，

詩題也叫‘蝶戀花’。

我把自己比作蝴蝶，

把你媽媽比作花。

但左改右改都不合意，

最後扔進了廢紙簍。

其實沒寫成更好，

誰願提起那沉重的舊話？

 

“當我在申請移民的時候，

你媽媽已成就了功名。

她成功地走上了大道，

而且走得意氣風發。

告別了苦難的年代，

命運不再受人主宰。

像在急流中奮勇搏擊，

像在沃土上操縱著犁鏵。”

 

讀了洪叔的說明，

更加深了對洪叔的理解。

我似乎看到了他心口上，

一塊接一塊的傷疤。

十年的農村生活，

是何等的陰差陽錯！

一個物理學教授，

本應該是個出色的畫家。

 

可憐的洪水發叔叔，

蹉跎了美好的年華。

自認為掌握了分秒的天平，

卻無法控製住歲月的砝碼。

但願在他生命的後期，

自己能掌握命運，

不再是似隨洪水漂流的

無舵無方向的竹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