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小說】《蝶戀花》 （11）

【知青小說】《蝶戀花》 （11）

十一./王露講述編教材

 

江西的共產主義勞動大學，

在我們縣有個分校，

辦學的路子對頭，

在全省名列前茅。

教育革命化的進程裏，

要自編獸醫教材，

缺一個搞插圖的人才，

就在知青裏麵挑。

 

當年縣裏的文化館，

在春節時會舉行畫展。

水發送上去的作品，

都能選上去湊熱鬧。

水發會畫畫的名聲

在知青裏頗有影響。

知青辦就把水發，

推薦給了共大分校。

 

那時候正是七月，

稻子眼看就要熟了。

公社開著三級幹部會，

正在加緊動員號召。

“為革命多打糧食，

為戰備儲滿糧倉。”

雙搶如一場戰役，

幹部會結束就是號角。

 

幹部會還沒散會的時候，

通知送到小羅寨，

調水發到共大分校，

三天內就要去報到。

水發興高采烈，

收拾行裝立刻上路，

臨行前去了大隊部，

向會計遞上了假條。

 

在共大呆了一個整月，

水發的收獲不小。

完成了原定的任務，

還畫了不少素描。

他用自己的才華，

展示了知青的風貌。

共大給水發的評價，

是一個大拇指，好！

 

回到生產隊的時候，

正是立秋的節氣。

雙搶快進入尾聲，

但仍是最後的高潮。

水發二話沒說，

立即投入勞動。

幹農活他是好手，

也從來就不畏苦勞。

 

通訊員老羅頭找到田頭，

把水發叫到大隊部，

陳書記的一把無名火，

對著洪水發猛燒：

“農村的雙搶季節，

上麵的人都要下來，

你究竟是怎麽搞的，

反而臨陣脫逃？”

 

水發與陳書記的關係，

說不上什麽不好。

陳書記人品正直，

說話也不怎麽愛繞。

今天這麽大的火氣，

看上去有些不正常。

“我有縣裏的通知，

我不是臨陣脫逃。”

 

“縣裏有那麽多部門，

都隻管向我要人。

我哪裏有那麽多人選，

讓他們隨便抽調？

部門裏各負其責，

我的頂頭上司是黨委。

今後沒有縣委的調令，

你休想拔腿就跑。”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水發連連求饒。

叫了幾聲好書記，

趕快放我回田裏去割稻。

現在太陽快要下山了，

我那一塊地沒割完。

等我完成了今天的任務，

晚上再來聽你開導開導。

 

其實書記和水發，

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來是水發交上了桃花運，

被村裏叫山桃的姑娘給瞧上了。

那山桃天天都想著水發，

看一眼都覺得甜甜的。

幾天沒見到洪水發，

心裏麵就覺得鬧。

 

她就去大隊部打聽，

老羅頭說水發去共大了。

她問要去多久呀,

老羅頭說不會比一個月少。

她問能不能早一點

讓他回到村裏來呀，

老羅頭說有一個辦法，

讓書記把人往回要。

 

山桃不敢去找書記，

隻是在老羅頭那裏撒嬌。

老羅頭就加花添葉，

把簡單的事情往複雜裏描。

電話打到縣知青辦，

誰知接電話的沒禮貌。

陳書記窩著一腔火，

最後都往水發身上燒。

 

那年頭知青在生產隊，

並沒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是多一個不覺得多，

少一個也不覺得少。

還有許多知青，

幹脆賴在城裏不下去，

水發他到共大去幫忙，

說什麽也不能說糟糕。

 

那個打水發主意的山桃，

聽到水發受到批評，

就去找老羅頭大發脾氣，

說他是個老草包。

老羅頭是個老好人，

隨山桃怎麽罵，

完了他問山桃：

“你是不是要我為你牽線搭橋？”

 

山桃臉色緋紅，

真像秋天的山桃。

老羅頭就去找了水發，

把山桃的意思講明了：

“山桃的家境不錯，

在隊裏算是強戶。

你要是在這裏紮根，

娶山桃絕對錯不了。”

 

水發靜靜聽著，

抿著嘴隻是想笑。

“看來我洪水發的好運

就藏在某一個山坳。”

他不斷地點著頭，

裝作認真聽的模樣，

心裏卻在盤算著，

如何能讓山桃不再胡鬧。

 

水發聽老羅頭講完，

用大道理把他打倒：

“我們下放到農村來，

是響應毛主席的號召。

我們是革命青年，

解放全人類是我們的目標。

你讓我談情說愛，

是對毛主席革命路線的幹擾。”

 

“你講那麽多大道理，

我老羅頭懂不了。

我隻是看你打著單身，

想給你做一個介紹。

我看你歲數也不小，

再不娶親就怕沒人要。

今後我也懶得管你閑事，

更沒空和你翹牙膏。”

 

老羅頭碰了一鼻子灰，

沒趣地出了門。

水發把這件事講給我聽，

我們倆都哈哈大笑。

後來就再也沒有人

來給水發提親，

都說水發本事大，

對鄉下女孩不用正眼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