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失的愛（七）

1.失落在張家界 

五一勞動節放假三天，加上兩個周末，一共放七天假。我們如約一起去張家界旅遊。
放假前一天頻波打電話問我是喜歡座火車去？還是喜歡座汽車去？座火車的話隻能先座到吉首，然後再座汽車去大庸市。從長沙到吉首大概要座七個小時火車，再座兩個小時汽車才能到大庸市。
我想了想說：也許座火車會舒服一點，你說呢？
那就座火車吧，我現在就去買火車票。頻波說完，放下電話筒就直奔火車站。
下午4點多鍾，素顏跑到我辦公室告訴我，頻波已經買好了上午9點去吉首的火車票，明天早晨8點半在火車站廣場集合。並強調我不要遲到，大家不見不散。看著素顏一臉喜氣盈盈的樣子，我說：好了，我的大小姐，隻要你能準時到，我肯定沒有問題。說完我轉身到抽屜裏拿出錢包，要素顏替我付錢給頻波。素顏朝我一扭頭，朋友之間算這麽清楚幹什麽？說不定你將來還是我嫂子呢？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素顏嘻皮笑臉地對我叫道：嫂子！
看你，又胡說八道了。親兄弟， 明算帳，這錢我一定要給。
明天你自己給他吧，我都不知道是多少錢？素顏就有點不爽了。對我揮揮手說：拜拜啦，明天見。

五一的早晨，細雨綿綿，雖說已經是末春了，但陰陰沉沉的天空裏烏雲密布的，一點兒春光明媚的影子也尋不到。湖南的氣候就是這樣，這個季節雨水特別多，下起雨來就沒完沒了，直下得湘江，瀏陽河，洞庭湖洪水泛濫，河水暴漲決堤，衝毀良田和房屋才會罷休。所以，每年這個時候，從上到下各級政府部門的負責人都必須去現場指揮抗洪搶險，戰鬥在第一線。記得頻波說：75年那年也是發洪水，他下放的慈利縣龍潭河決堤，凡是靠近河邊的低????一點的地方、街道、房子、田地都泡在水裏了。有些人家的房子裏甚至還能撈到魚呢。他曾經三天三夜都泡在河水裏跟著慈利縣的領導一起搶險，發放救災物資，後來就得了風濕關節炎，如今十年了都沒有治好，一到黴雨季節就關節痛。我就想起在縣裏當書記的父親，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抗洪搶險第一線去指揮工作，風裏來雨裏去地浸泡在洪水圍困的現場。記得有一年父母都去抗洪搶險了，家中就留下來我和弟妹三人，我那年九歲，妹妹五歲，貪玩的妺妺就帶著才兩歲的弟弟去看洪水。結果一個浪頭翻滾過來，把站在水邊的小弟卷進了水裏。當人們發現他時，隻見激流回旋中浮著一撮黑黑的頭發。當時就有幾個人跳進水裏去救人，幸虧有一個海軍戰士路過，從對麵幾米遠的地方一個潛水紮進水裏，一把抓住小弟的頭發，然後用一隻手把小弟從水中舉起來，一隻手劃水遊到了岸上，救了小弟一命。從此那位海軍叔叔就成了小弟的救父。一想起這些，我的心就有些陰鬱，為頻波，為辛苦的老爸，為小弟，也為那個年代的多災多難的人心疼。臨出門時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憂憂鬱鬱地撐著雨傘走進了淒淒泣泣的雨中。

當我趕到火車站廣場時，廣場上已經是人滿為患了。平日本就人來車往的火車站，今日更是擁擠不堪。我舉著傘提著行李箱在人群中見縫插針地走著，因大家都舉著傘，所以都看不見傘下麵人的臉。終於我看到頻波、頻濤、素顏他們三個已經站在車站大門口旁邊等候了。我拖著行李箱走上前去，哦，對不起，害你們久等了啦。走，進去吧。
沒有，沒有。素顏東張西望地似乎還在等什麽人？
一會兒就見我們單位律師事務所的顧問王俊凱穿著一身牛仔裝背著一個旅行包一臉雨水地趕來了。素顏一見馬上迎上前去，興奮地打趣道：大律師，你真是貴人呀，害我們幾個在這裏等你老半天的。
貴人總是喜歡姍姍來遲的。頻濤乘機打趣道。
噢；大律師你什麽時候跟我們單位的大美妞好上了？地下隱情多久了？我也打趣道。
王俊凱不好意思地摸摸他的後腦勺紅著臉看著我們幾個憨厚地笑笑，估計是一時半會不知道如何表達。
王俊凱是湘潭大學法律學院畢業的研究生，一年前才分配到我們單位做法律顧問的。衡陽人，說話常常帶有一點地方口音，個頭不高，典型的一副書生模樣，清清瘦瘦的，不怎麽愛說話。這與素顏這個陽光型的話嘮在一起，還真是互補了。
好了，好了，大家趕緊進去吧，還有十幾分分鍾就要上火車了。素顏趕緊替王俊凱打圓場。
我們幾個笑笑，也就隨著魚貫而入的人流擠進了火車站候車室候車。
一路上火車停留了幾個站，每次停留都會上來一些肩挑背扛的農民工，有些甚至還把雞鴨也抱上火車了。過道裏都擠滿了乘客，想走動一下上上廁所都艱難。幸好我們幾個座位在一起，說說笑笑，玩玩撲克，幾個小時也就不知不覺地溜走了。中午就吃了幾塊餅幹和一罐八寶粥算是午餐。等到下了火車，又座了兩個小時的汽車到達大庸市時，已經是下午7點多鍾了。就聽到我們幾個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地在叫喚。也顧不上好壞，隨便找了一家飯店先把肚皮填飽才說。等吃飽了喝足了，頻波就帶我們去找旅館。好在頻波比較熟悉這裏，沒走幾步路就找到了一家實惠幹淨的旅館住下了。五一這一天就這樣度過了。

2.

或許是白天太累了，我難得一夜無夢地睡到自然醒。當我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窗外陽光燦爛的，謝天謝地！今天是一個光芒萬丈的豔陽天。我欣喜地就想叫醒還在閉著眼睛睡覺的素顏。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著頻濤的大嗓門傳來；柳葉、素顏起來啦，今天我們要上山，必須早點走才能趕回來。
我推了推仍在睡懶覺的素顏，大懶蟲快起來，你哥在外麵叫我們了。
嗯哼，素顏揉著眼睛，又伸了一個大懶腰，磨磨唧唧地總算是起床了。洗刷幹淨後，換好衣服我倆就下樓去餐廳吃飯。
剛走近餐廳門口就見王俊凱站在門口等著，看到我們走來，馬上迎上來說，今天人好多，位置都坐滿了，頻波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個桌子空出來，快進去吧，你哥都摧了好幾回了。
稀飯、饅頭、包子、蔥油餅、辣椒蘿卜、榨菜…早餐還真是豐富。
我拿了一個包子和蔥油餅，加一杯豆漿。頻波見了就說：早餐要多吃點，今天要爬山，上山後不一定有什麽好東西吃。說後，他站起來又幫我拿了一碗榨菜肉絲麵。頻濤怪模怪樣地說，想你也吃不了這麽多，我幫你吃掉一個包子吧。也不等我回話，拿起一個包子就咬了一口。

吃完早餐，頻波說：張家界主要景點有天門山、森林公園、金鞭溪、十裏畫廊、黃石寨、武陵園，鳳凰古城。我們今天先去遊張家界森林公園、金鞭溪、黃石寨

張家界地貌景觀奇特，奇峰三千，溪水八百，有著泰山之顛，華山之險峻，黃山之峻峭，桂林之秀麗的湖光山色。

我們先座車上山去張家界森林公園，上車時，頻濤積極地找好位置叫我們，素顏與王俊凱座一起，我與頻濤座一起，頻波座在後麵一排。當車沿著山穀慢慢爬行到半山腰時，我回頭看到那崎嶇陡峭的盤山公路，還真是嚇得我心驚肉跳，生怕司機手一抖就把車滾到山穀裏。要知道那都是萬丈懸崖絕壁深不見底的，掉下去定會摔得粉身碎骨。座在我旁邊的頻濤見我一臉驚慌的表情，就故意說：某某年有一部小巴因超載翻下了山穀，十幾人有兩人死亡，其它人傷的傷，殘的殘，真是不幸。
你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就不能說點吉利的話？我扭頭瞪了他一眼。
他見我有點不開心，趕緊陪笑說：逗你玩的，看你緊張兮兮的樣子，故意嚇嚇你，其實張家界曆史上根本沒有出現過翻車事故，這裏的司機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把心放在肚子裏安安心心的隻管看周邊風景吧。

3.

頻波走過來問我們要不要水？然後給我們一人一瓶礦泉水，說是分享他的勞心費力。

看！金鞭溪到了。頻波興奮地指著車窗外告訴我們。你們看看，遠遠看過去，金鞭溪它像不像一條玉帶？
嗯，碧玉連天。真像。我應到。
一會兒，當司機把車停好後，我們趕忙舉起照相機哢哢哢地拍照。青山碧水，串了十五裏山峽，水到之處，各種各樣的野花盛開，野草瘋長，樹木翠綠，古木修竹盤根錯節。蟲鳴鳥歌，清香撲鼻。真是“人在山溪裏，如在畫中遊。”每個角落，每顆樹，每塊石頭，每座山頭都是一道美麗的風景，讓我覺得要把自己整個的融進這天然的美景裏，拍下這裏的每一寸山水。
我不停地照呀照呀，把頻波照進青山裏，把頻濤照進碧玉裏，把素顏照進花叢中翩翩起舞，把王俊凱照進蒼天大樹的壯觀裏。

遊完金鞭溪，我們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黃石寨。
黃石寨與金鞭溪不同，金鞭溪的美是如女人般的秀麗馨香讓人著迷，而黃石寨的美卻是氣勢雄偉壯觀。黃石寨的每一座岩峰都是一件雕刻的藝術作品，它們如劍、如針、如龍首、如龜頭、如都市的摩天大廈。有棱有角，形狀各異。其謂之：“五步稱奇，七步叫絕，十步之外，目瞪口呆。”當你攀登在山峰之顛，回頭看那山頭雲霧繚繞，林濤起伏時，疑似自己已騰雲駕霧升入天堂，與美????王一同闖進了玉帝的皇宮。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當我們幾個從那海拔一千多米高的黃石寨往回走時，已經是精疲力盡了。素顏和我賴在石梯上一步也不想走了，恨不得就在這冰冷的石梯上睡一覺。
太陽漸漸地落山了。頻波看了看時間說：我們必須在8點之前到達武陵元賓館。所以，必須打起精神起來走吧。
於是王俊凱彎腰把素顏拉起來，牽著她的手一起走了。頻濤也走過來準備拉我，我趕緊站起來自己先走了。頻濤還是追上來不由分說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別稱強了。他一臉嚴肅地說。我隻好由著他。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頻波，見他目不斜視地自顧往前走了。

回到賓館，我和素顏倒頭就睡了。第二天起床時，感覺全身酸痛，尤其是腿疼得要命。十個腳趾頭都磨起了水泡，一沾地就疼。素顏就抬起腳撒嬌賣萌，對三位男士說：她今天動不了啦，除非你們背我上路。
頻波說：我幫你把水泡挑破就好了。
 

4.

王俊凱一聽就不聲不響地跑到外麵買來典酒和消炎止痛的藥膏，藥棉和沙布。頻波抱起素顏的腳小心翼翼地把一個個水泡挑破，在素顏的大喊大叫中用典精把傷口消毒殺菌，又凃上藥膏，最後用藥棉和沙布把腳趾頭包紮好。
然後頻波對我說：把你的腳也伸出來吧？
我不好意思地說：還是我自己來。邊說還邊把我的腳縮了縮。
頻波走到我麵前彎下腰，抓住我的腳放在他的腿上，二話不說就直接舉起針對著我腳上的水泡刺去，我嚇得趕緊閉上眼睛，咬著嘴唇……當我睜開眼睛時，我看到我的十個腳趾頭都包上了沙布。頻波一聲：好了。我才趕緊收回雙腳。
既然大家都累了，我們今天就去猛洞河漂流吧，順道去芙蓉鎮苗寨看看，你們說好不好？頻波問我們。
這樣也好，省得走太多的路。王俊凱說。
我也讚成。頻濤說。
我和素顏舉手表示同意。

大概兩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猛洞河。猛洞河因“山猛似虎，水急如龍，洞穴奇多”而得名。
猛洞河水急灘多，坡陡浪激，兩岸峭壁直插水麵，形成幽深的峽穀，加之古木蒼天，奇石錯落，流泉飛瀑隨處可見，野猴成群，溶洞奇特，可謂碧水青山，風光秀麗，堪稱世界奇觀。
我們座在船上一路漂下去，“穿急流，越險灘，闖狹穀，捕激浪。”真是驚險刺激。正當我們感歎有驚無險，美妙無窮時。船突然觸礁漏水，一個激浪衝過來，船就翻了。我們幾個人包括撐船的師傅全都掉進水裏，急流險灘的，他們幾個都在拚命迎著急流往岸上遊去，隻有我這旱鴨子一點水性也沒有，幾番掙紮，我咕嘟咕嘟地冒了幾個水泡就被翻滾的急流衝走。眼看就要被衝進陡降的陝道，這時王俊凱已經護著素顏上了岸，一眼看到我，就大叫頻波、頻濤趕快救柳葉。刹那間，頻波就抓住了我一隻手，我慌慌張張地一把抱住了他的頭，結果倆人都被困住，害得頻波連嗆了幾口水。幸虧頻濤趕到，掰開我的手，抓住我的胳膊，三個人一起遊上了岸。
上岸後，我臉色發紫，渾身哆嗦，頻濤一見趕緊抱著我，頻波不隻犯了那門子邪，衝動地推開他弟弟，脫下他的衣服，把水擰幹披在我的身上。
頻濤當時就楞了，瞪著眼睛望著他哥哥，一臉氣呼呼的樣子。
素顏一見趕緊走過來衝他兩個哥哥叫，哥，你們這是發什麽神經病，還不趕緊回去換衣服。猛洞河漂流就此結束了。

接下來遊苗寨時，大家心裏都沒有了雅興，垂頭喪氣的都不怎麽說話，連一慣嘰嘰呱呱的素顏也不出聲了，走馬觀花地遊完苗寨，就早早回賓館了。

遊完了天門山，晚上大家就找了一家有特色的飯店吃飯，酸魚、臘肉、糯米滋巴，都是張家界的特色佳肴。吃飯時，我主動為每個人撙上酒，然後舉起杯說：感謝各位的細心照顧，也感謝三位男士的救命之恩，我先敬大家一杯了。頻濤一聲不吭地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結果弄得一桌豐盛的晚餐食之無味。大家就隻好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全沒有來前的熱情了。王俊凱和素顏為了打破僵局，盡量不停地說這說那，想盡辦法想要逗大家開心。
晚上我們就座火車回長沙了，張家界之旅就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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