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87）

多多說的話並沒讓林梅高興起來，小呂那天走了之後也一直沒給她打電話, 她想打電話給他,可是卻隻是想想而已,就算是拿起電話也會不知道說什麽好,她覺得自己和小呂之間好象突然多了隔膜,不舒服的很, 這是跟小呂交往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離他好近,卻有好象很遠. “TO BE OR NOT TO BE”才是問題,也是最難決定的, 林梅現在很想一切都沒有發生,自己沒有打開那個潘多拉的盒子.也就不會要麵對,究竟是好奇還是真的關心,或者是吃那些八杆子也打不著的飛醋, 林梅自己也理不清個頭緒了. 要是照多多說,林梅純粹是自尋煩惱,自己鑽進自己給自己打的死結,出不來了還要埋怨賣給她繩子的人.多多倒是很興致勃勃的想知道小呂的愛情秘史,上自習的時候還幫著林梅設計問題,結果是越幫越忙. 林梅啼笑皆非,周末去見小呂快成了她的心病了. 可是周末很快就來了, 多多回家了,快中午的時候. 林梅終於鼓足勇氣的站在了小呂實驗室的門口,小呂沒關門,正坐在書桌前寫著什麽,先給她一個擁抱,然後又是一個長長的吻. 好象什麽都沒發生過. 抓起外套就牽著林梅的手去吃飯. 林梅鬆開手: “不餓,先呆會.” 小呂笑著說: “你不餓,我可撐不住了. 再說了,沒有啤酒壯膽,我可什麽都不說啊.” 林梅的腦子卻突然清明了起來, 她握住小呂的手: “我不想知道,真的什麽都不想知道了. 你以前如何,跟我無關, 我隻想要你的以後. 那天你突然說你要走了,我又說不出的難過,你走了,我都不知道怎麽辦好. 心裏很亂,問的問題大概也不該問. 你不用解釋的了.” 小呂的笑容消失了,他看著她, “就算你不問,我也想跟你說. 我不想讓你的心裏有什麽不舒服, 也不想你以後因為這件事想起來就覺得不公平. 我想讓你知道全部的我因為我想要全部的你. 梅子, 你別搖頭, 我從來沒有這麽真心的想要一個人,以前種種,有點胡鬧,也有點好奇,而且我想是我對不起那個女孩, 所以我寧願自己告訴你也比你以後知道要好的多.” 林梅抬頭看著顯得很嚴肅的小呂,她一直是喜歡著他的開朗和笑容,可是今天不笑的他好象添了點不同的感覺,有點憂傷,眉毛皺起來,認真的看著她,她心裏有根弦被輕輕的撥動了,湧起一種女性的柔情,這一刻,他象一個大孩子,而她要溫柔的照顧他,讓他覺得安全,所以她點點頭,掂起腳來在他的額頭輕輕的親了一下. 小呂大概是真的需要借著啤酒才能講出他自己在心裏藏了很久的故事,兩個人在常去的涮鍋店,林梅靜靜的坐在小呂的對麵,他不看她,看著牆上的畫,就算是偶爾目光交在一起,他也很快的把目光挪開了. “其實我那時候不大,也就上高中,我們學校來的一個實習的女老師,她比我們也就大了四五歲,長的很漂亮,,她的男朋友在外國留學,她是外地人,一個人在北京, 我那時候是班長,平時接觸的多,她平時有什麽事, 我就喊上幾個哥們去幫她忙.一來二去的,也不知道是我先喜歡她的還是她因為寂寞喜歡上了我,她跟她的男朋友早就已經上過床了,而且聽她說她隻所以跟她的男朋友交往就是想出國,她的家很窮,自己的成績也不夠好,靠自己出國幾乎不可能,她的男朋友成績很好,家也是北京的, 可是長的可夠難看的,他們家裏看不上她, 他倒是對她還不錯. 她不在乎,隻要能出去就行. 到我們學校實習也是湊巧,她畢業了就會結婚出國的. 我那時候正是血氣方剛,聽她這麽說,心裏恨不得自己也馬上長大出國,帶著她走,她其實不過是逗我呢,我就一頭紮進去了,她很會挑逗人,我什麽經驗都沒有,她總是笑著教我, 結果是沒過多久就上床了,她在床上也很有經驗,我想我那時候更迷戀她的身體,而且她也真的有本事,我在她那兒的時候,她也能跟自己的男朋友電話裏撒嬌,我越生氣,她就越那樣,她以為我離不開,我那時候也真的離不開她,恨不得就娶了她,我曾經對她說 ‘你要是離開他,等我一畢業,我就娶你.’ 她總是笑.在她的眼裏,我是一個孩子,我的孩子氣滿足了她心理上的很多要求. 後來她的男朋友要回來了,她跟我說不見我了. 我傷心的喝了好幾瓶酒,醉的不省人事,可就那樣,我也沒膽找她的男朋友鬧去,大概自己還是底氣不足吧. 後來她真的走了,出國前來找過我, 我那時候已經高三了,也沒含糊,拉著她就上床,完了給了她兩個耳光,叫她滾,她穿好衣服,看著我不說話,居然掉了淚,我硬著心腸看著她走了,結果自己也哭了,那是我最後一次掉眼淚.” 林梅握著小呂的手,有嶄新的感動,他象一個受傷的孩子,需要那麽多的嗬護,她輕聲的說: “你是真的喜歡她嗎?” 小呂咽了一口酒,看著林梅: “現在想想,我不是真的喜歡她,我是迷戀上了她,我要是真的喜歡,我怎麽連見她男朋友的勇氣都沒有. 她後來到了外國,還給我寫信,我想她可能喜歡上我了,我沒看她寫的信,過去的就過去了. 梅子,我後來交女朋友,從來沒有真的動心過,而且有的時候是確認人家已經有過男朋友才去跟她交往,那樣的話不用負責.上床也上過,也是兩相情願. 我本來想無所謂了,出國玩個幾年,一個人也挺好,可是我沒想到的是會碰到了你, 剛開始有點賭氣,誰讓你看我跟沒看見一樣,可是後來我真的愛上了你,而你又這麽單純. 那件事反而成了一種負擔,我不是說過了,你不問我也會跟你說的.” 林梅的眼淚在眼框裏打轉,她這個愛哭的毛病總是改不了,傷心的時候會落淚,高興的時候也會笑出眼淚,感動的時候,象現在,也一樣淚光閃閃.她用心的看著小呂,心裏有從來沒有過的柔情,感動,愛護和眷戀, 他把自己的往事這樣赤果果的放在她的麵前,她不知道自己還要象上天要什麽.原來煩惱真的是自己找的,而幸福卻是無處不在,隻是自己怎麽會裝做沒看見呢. 小呂伸手摸摸她的臉: “梅子,你放心, 我平時話多,可真話不多,可對你,我隻能說實話. 你不會撒謊,讓我想撒個謊都覺得對不住你. 你這麽眼淚汪汪的看著我,我立馬沒轍,你說你這個小丫頭,哪兒來這麽多眼淚啊.” 林梅忙亂的想擦掉眼框裏的眼淚,又想對著他笑,結果是眼淚沒擦掉,笑倒笑了. 小呂看著她手忙腳亂,終於笑了.而林梅,又哭又笑的,卻覺得自己終於住進了小呂心裏的那個小房間,而自己愛他的心,已經濃到化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