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82）

跟上次打球被任班砸破頭之後一樣，多多再次過上了“女皇”般的日子，林梅每天去食堂打飯，總會多打一份兒肉菜回來，逼著多多吃下去。床前的小桌上，擺著好幾袋兒阿膠棗兒，是多多老媽偷著送過來的。為了多多獻血一事，老太太抹了幾回眼淚，倒是老爸挺開明的，“丫頭不給國家當兵，獻點兒血算什麽呀，國家還給錢，他*奶奶*的什麽世道！”

 

小猛很聽話，從此就沒提過獻血的碴兒。直到周一的晚上，他突然跑到多多宿舍，手裏提著一個小包，“我給你帶了點兒好吃的來。”

 

多多打開一看，裏邊是幾塊醬豬肝兒，不禁咯咯地笑起來，“你也開始講究吃啥補啥了？以前不是諷刺這是什麽樸素唯物主義麽？”

 

“真要吃啥補啥的話，我該給你帶血豆腐！”小猛衝多多做了個鬼臉兒，“這是今天我們那兒小灶新醬的，香得很，我給你帶了半斤來。”

 

“這麽多？真把我當豬啊！”多多伸手掰了一小塊兒放嘴裏，一股鮮美醬香的滋味在齒頰間蔓延，鹹淡適中，果然是美味。“唔，嗯，好吃好吃。”

 

“好吃就全吃了吧。今晚我陪著你讀會兒書。”小猛說到做到，陪在多多身邊，把豬肝切成小塊兒，時不常地喂她一口，“我說，你今兒個少喝點兒水，這樣血液濃度高些，不是要貢獻麽，我幫你貢獻個徹底！”

 

多多那晚過得非常的幸福，小猛不久就離開了，留下多多一邊兒看書一邊兒拿牙簽紮豬肝吃，到了快十一點的時候，半斤豬肝居然就一塊不剩了，直到多多站起來，才覺得肚漲，突然覺得困意大發，索性書也不看了，早早洗洗睡下。

 

次日一早，多多小包子和任班三人一起坐公交車去了學院附近的某血站，學院的校醫早就候在那裏，三人又挨了一小針，算是最後一次驗血，等結果的時候，一個護士突然慌慌張張地跑出來，校醫和另外一個大夫被叫進去忙活了半天，抬出一個人來，多多一看，卻是本校大二的一個師妹，臉色白裏透青，兩眼緊閉著。任班趕緊起身隨著擔架走出去，回來的時候臉色也開始發白了。

 

“怎麽啦？”多多追問道。任班坐下來，有些緊張地說，“血壓回不上來，這就送急救中心了。”

 

多多心裏忽悠地一下，也開始害怕起來。裏邊又一個護士走了出來，“任天亮，劉春芳。”任班和小包子走了進去，多多開始坐立不安，又過了五分鍾左右，突然聽到裏邊嗆啷一聲響亮，小包子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天亮，天亮，你怎麽了你？大夫！我同學暈過去了！！！”

 

多多當時就站了起來，剛要往裏衝，卻被旁邊屋裏走出的護士攔住了，“上官多是你不是？你肝功不合格，轉胺酶太高，不能獻血。”

 

多多大驚，“這怎麽可能？我上個禮拜還合格呢！”

 

“反正今天不合格就不能獻血，你回去吧？”

 

“你確定沒有搞錯嗎？我長這麽大還沒體檢不合格過呢。”沒等護士答話，多多突然心念一動，提高嗓門就叫，“小猛，小猛！你給我出來！”

 

“什麽小猛小猛的？這裏是血站，你瞎嚷嚷什麽？出去！出去！不要幹擾正常秩序！”

 

被從血站趕出來，多多悻悻地回了學院，也不去上課，回宿舍就往床上一躺，腦子裏琢磨了半天轉胺酶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不知過了多久，多多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被開門的聲音驚醒的時候，已經到了午飯時間，林梅一看到她的書包就小聲說道，“哎，多多回來了。”

 

“噓，讓她睡吧，我們去打飯先。”

 

多多把自己的小布簾一掀，林梅大驚小怪地跑過來，“多多！你沒睡啊，你感覺怎麽樣？痛不痛？頭暈嗎？我給你倒杯糖水好不好？”

 

多多扭捏不堪，“我，那個，沒獻成……”

 

“啊？嗬嗬，我就知道，到時候你就害怕了吧？”丁一自以為是地伸手揪住多多耳朵，“你這家夥在過去幾天裏，以獻血為名騙吃騙喝，還不趕緊賠禮道歉，然後請我們吃小灶去。”

 

“不是！護士說我轉胺酶高，轉胺酶是什麽東東啊？我上禮拜還沒有呢。任班小包子倒獻成了，這幾天白吃了這麽多東西，我牛仔褲都緊了！鬱悶！”

 

吃飯的時候，多多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林梅安慰她，“沒獻成正好，龔南雁的課越來越變態，你要是落下兩個禮拜的話，指不定她怎麽收拾你呢。對了，任班和小包子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

 

“任班暈過去了。”

 

“咦？他不是……”林梅看看四周，才低聲說道，“VAMPIRE麽？怎麽輪到自己出血就成這樣了？”

 

多多沒精打采地說，“這次咱們學院去的都不走運，大二的一個血壓回不去，給送急救中心了，我被拒，任班暈倒……”說到這兒，多多突然兩眼發直，“啊！啊！她管他叫天亮！她管他叫天亮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