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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ndy想著想著就把睡蟲給弄丟了,本來身體已經到了一個糟糕的極限。但又怎麽睡都睡不著。閉上的眼睛睜開又合上,反反複複的,就是睡不著。都說男人的心是泥做的,女人的心是水做的,女人的感情升溫慢降溫也慢。況且還是一段十餘年的感情呢。
惴著心事的人,即使身子架子散了,可心偏偏卻沒散沒斷,被一根繩子牢牢的拴在了此夜無眠的樹樁上。她索性打開了床邊的床頭燈,在強烈的光線下,她突然感覺她的眼睛好似被燃燒般的火辣,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不是不光隻有自己的眼睛在燃燒呢?連忙摸了摸自己的前額。放下手說了句:糟糕!便頓覺渾身好似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身體像一堆爛泥一樣的軟塌了下來。
原來她發燒了,而且溫度還不低。手觸碰到的前額,如被燃了一下。這才感覺嗓子也像幾千年未喝過水一樣,口幹舌燥的,如被火燃盡的幹柴一樣冒著煙。怎麽辦?她感到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空了一樣。可是現在根本就不是得病的時候呀,丈夫,第三者,離婚,還有那理不通的房屋估價。這眼前雜亂如麻的一切都不允許自己在這時候生病。現在的一切一切都需要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精力呀。這該死的身體真不作勁,越到用時倒先擅自掉了鏈子。她想喝口水,一轉頭更是沮喪到萬分,現在自己的眼前連個杯子都沒有。更甭提水了。竭盡的身子,空空如也的空間。該沒有的都有,蒼白的空氣,青灰的世界。該有的都沒有。又怎麽偏偏都湊在了一起呢。
她打點起萬般精神來,下床想到廚房拿個杯子喝口水,然後再去到客廳拿兩顆泰諾來。趕快吃上藥,看看明天能怎麽樣?
從廚房倒了杯水先飲了兩口,便覺得那水好像今天也在跟自己作對,苦澀苦澀的。全然沒有了往日口渴時入口幹甜的味道。她又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那座木雕的老式大鍾。已是夜裏三點有餘,時間已到了後半夜。夜像被水洗了一樣的幹淨無聲,寂靜冷寒。她雖然感覺雙腳就像被拴了兩根鐵鏈一樣的沉重,但想到李峰肯定現在已經睡熟,便又打扮起僅剩的那點氣力來,躡手躡腳地走到了二樓的客廳,匆匆忙忙的找到了客廳抽屜裏的兩顆泰諾來,又攥著那兩顆病怏怏的往自己的睡房走,從二樓到三樓正好路過丈夫暫棲的房間。看到那房間正好開了一條小縫。雖然裏麵還是黑暗一片,但似有聲音從裏邊傳出來:
“你說……怎麽辦呀?”
是李峰壓低了嗓子的聲音,隻是那溫柔的聲調自己似乎已經陌生了很久。Cindy連忙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側著耳朵貼近了門縫,又按住了自己緊張而又發燙的心髒。又聽到裏麵的聲音傳出:
“現在就隻有我一人在火上炙烤著,兩邊的人我都熟悉,隻是一個在前,一個在後而已。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肚子再也等不了了。我還真想再拖拖呐。現在我隻好黑下麵來,涼辦與熱辦都聽候你的安排了。隻要是你別動了胎氣,擾動了肚子裏的寶寶,什麽都行。反正有人來,就一定會有人騰地方離開才行。”
Cindy聽到這話隻覺自己虛弱的身子似飄在空中一樣的旋轉不能。但腳卻又像黏在了門縫前,不肯移動半步,這時裏邊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一看我說點認真的話,你就不高興。可你也應該知道我為你付出的代價呀。你以為我的感受就那麽好嗎?我的心難道就不是肉長岀來的嘛?從前的一切又怎麽能馬上從大腦裏抹掉呢?”
又是一陣子沉默,不知道電話那頭又說了什麽?這時電話這頭的男人突然放高了聲調言道:
“難道還用什麽理由再讓我跟你解釋嗎?我捧在手裏的是你,是一個完整的,我要保護的杯子,因為杯子裏有我的孩子,而鬆手的那個,現在在我的心裏已經碎成了玻璃碴子。是我打碎的也好,不是也罷。我現在都顧不了那麽多了。也不想再回頭看她碎成什麽樣?這樣你就快心了吧?“
外邊的一縷冰冷月光順著對麵房間敞開門的窗戶照在冰冷的走廊上,那月光是Cindy以前最喜歡的顏色,靜靜的白色如水似籠。朦朧又純潔。以前丈夫李峰看她如癡如醉的眼神,總會湊到跟前笑一笑,然後又講述出一個故事來。
從前有這麽一朵花,那花朵隻有在皎潔的月光下,才能閃爍出耀眼的光芒來,隻是那花偏偏是一瓣瓣的分離著。又在每一個花瓣上都似寫滿了火辣浪漫的句子。人們看到後,總是會被那片片的殷紅所吸引,所以才萌生出尋找和補全那花瓣的全部。而當兩個單身的男女同時找到了那花兒丟失的部分的時候,他們便正好結為一朵美麗的玫瑰,他們也就躺在月光下成雙入對了。”
現在那月光就像一把磨礪好的刀子,刀刀刺進了還站在門外聆聽的女人的心。她感到心被刀剜一樣的疼痛。而且還在慢慢的淌出斑斑血潰。偏偏那裏邊的聲音還沒有止住,又從門縫裏邊傳來:
“你還想再讓我重複多少遍,你才滿意呢?涼辦,就是按咱們的計劃走,昨天她巳經發現了,而且正按你的心思走。熱辦呢,就是她拿走她該拿的部分,在老天爺麵前不隱不瞞。不光能在太陽底下留影,還要在月亮底下留光。可是你又偏偏梗在哪兒。即然你把未來都跟我拴住了一起,我隻能冷麵得罪一方了。雖說是沒按常理出牌,但誰讓人生不光隻是喜劇呐。而你又不願看到悲劇沾上半點,就連正劇收場都不肯。我也隻能偏重一方了。況你生下了孩子,一時半會的也難找到現在這樣的工作。我們也需要這筆錢,也需要錢來壯膽長勁兒,為你,更為了我們未來的孩子。這份蠻力我使定了。”
蟬衣那段月光寫的太好了,好文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