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北京的季節,唯一讓人揣著愛意留戀的無非是三伏天過後的秋天了,可是等到那秋婀娜多姿的趕到了北京,直至雋永姣好身材讓你欲罷不能的時候,偏偏冬的獠牙開始頻見。秋這個嬌娘在北京逗留得太短,隻耐心的綻放了幾個笑臉,便被來自於西伯利亞的北風無情的冷空氣取代了。美的東西總是短暫的,2019年的秋天更是尤其的短,人們才剛剛從短袖換上長衫,就被一縷縷的從北方來的寒流所取代。十月末到十一月初的大街小巷裏已經有人穿上了薄薄的羽絨服。
自從上次小雪因為“腳傷”的原由,被老太太識破後,林母便再也咽不下這口氣,與女兒林靜取得了共識後,定要把這個心術不正的租客趕出家門。可是越到逐客令架上了鋼刃上的時候。小雪仿佛腦後長了兩隻有穿透力的眼睛,從那之後老太太竟很少再捕捉到她在家時的影子了。等老太太聽到門響,知道她回來了,隻是老太太一轉頭的工夫,屋裏又剩下了冷清,真不知她是什麽時候憑空消失的。
老太太又想著她晚上肯定會回家睡覺吧,幾個晚上一直忍著困蟲襲擾等著她。她又似乎已經先知先覺到老太太的等待了。硬是把老太太放了鴿子。一直沒有等到她晚上回家睡覺的身影。林母心裏暗忖:是不是這小東西巳經覺出了點什麽?所以她才故意躲著不見?不會呀,我從未做過打草驚蛇的舉動呀。難道她腦後長眼晴了?
其實老太太等她的意思,無非還是與那隻貓的安危有關。隻是那隻貓從她上次回來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似乎她巳經猜到了端倪是與貓有關,所以那隻貓也跟著她一起不見了。
老太太這個年紀已經到了心裏揣不起任何事情的歲數,所以幾次與女兒電話聯係後,她還覺得這口氣不解.還覺得滿肚子晦氣無處安放。所以今天老太太趁下午菜巿場人少的時候,又下樓去采購。她想著女兒林靜自從女兒小潔出國之後,家裏的廚房就少了很多的熱乎氣。雖然早已過了立冬,家裏也沒有在一起吃頓餃子。現在轉眼就要到大雪了,跟女兒一起包頓餃子,順便討論一下今後的對策,這倒是眼下最好的安排。所以穿了身深藍色的厚外套便出門了。
到菜市場買回了點豬肉餡和一捆茴香,付了錢之後。那個賣茴香的小販由於跟老太太也是半熟臉,正好生意此時也閑在,便跟老太太調侃了幾句:
“老太太今年的冬天來的早,天馬上就涼了下來,我看您趁早也慢慢學著省事吧。”
“買個菜,也能有什麽省事的安排嗎?”
“網購呀。省事又省錢,現今也最流行。人家送貨上門,你隻點點手機就什麽都有了。不是說我不想賺您的錢,隻是瞧您這麽大年紀了。況今年外麵的風險又比在家呆著來的多。老太太您就少出幾趟門吧,省得惹禍上身。您這歲數擔待不起。”
“你這話我就不明白了,下樓買個菜也跟惹禍招災沾什麽邊?”
賣菜的小販看老太太一點都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想深說。索性便就閉上嘴,裝沒聽見老太太的話,又去顧另一單生意了。
老太太自從眼睛花了之後,現在又添了早期的白內障的毛病。所以以前看書看報的好習慣也跟著漸漸的銳減了不少。隻留了一個習慣。平時準時準點的收看晚上的新聞聯播了。對於外麵發生的大小新聞也就止於此了。所以聽了那人的話之後,老太太不是完全明白,一知半解的就上樓到了女兒家。
見到了女兒,又把菜和肉都放到了廚房裏,心裏邊把剛才的不解馬上變成了嘀咕:
“你說如今賣菜的也神神兮兮,以前海說神聊的什麽話都說,如今怎麽說一句留半句的,著三不著兩的。聽後讓人摸不著北。什麽風險外麵比家裏多,什麽省得惹禍上身。我好不容易出趟門,還有人追著屁股後麵警告你。”
“媽 人家那可是好話呀,你偏要當歹話聽,現在外麵的形勢確實是有點吃緊。您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
“吃緊?吃什麽緊呀?頂多寒流來了,得個流感什麽的,它還不是每年都不差的來報到嗎?今年的病毒也屬於流感範疇之內的。別看我不出家門,什麽事也瞞不過我的眼。”
“嗨……怎麽跟您說呀,這回的流感可不同於往。這次的來勢洶洶。病毒種類可不一樣。反正以後買菜賣東西之類的,您就別管了。我都從網上訂就都結了,大冬天的您還是少出幾趟門吧。不為招災,隻為躲禍。”
林靜不知道自己這麽解釋,母親完全懂了沒有?果然林母沒有完全領會,馬上就步入自己這次上來的主題了:
“我可不是衝著這事來的,正要說小雪呢,怎麽又跑題了。以為我抓不住她的人,就拿她沒辦法了,她租房合同上不是有她的聯係方式嗎。肯定會有她的手機號碼的,你把它找岀來,咱們跟她電話聯係。”
其實這個道理林靜早就知曉,隻是迫於近來咄咄逼人的形勢,所以一直壓著,想著家裏沒人進進出出的也正好,那怕多花點錢請她少回來幾趟都值得。便借故那份租房合同自已也忘了放在什麽地方了,想把這事給隱了下來。沒想到老太太這次並不買她的帳,坐在沙發上,片刻也不想就此安生:
“那合同還能自己長腿跑了,你現在就去找,我就在這兒等著,一想到那叫奶茶的小貓遭受這樣如此的折煞,我就片刻不得安寧,似乎一閉眼就看見它可憐兮兮的樣子。小動物也有一顆跳動的心髒,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光天化日之下,怎麽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做此惡行呢?這回我不但要把她趕出去,那隻貓我也會像當初對待烕亷那樣,讓它哪兒也別去了。這貓,我收養定了。”
一看母親那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樣子,林靜也隻能就範把那份租房合同找了出來。母女倆按照上邊的電話號碼拔了過去。
電話倒是很快就拔通了,這電話也很快被人接起來了,隻是那邊就是不說話,任憑這邊怎樣一遍遍的喂……喂…… 也不做任何應答。最後索性直接掐斷了電話。林母一看這架式,忍不住把剛才的氣又冒上了一層:
“沒別人,肯定是那個小兔崽子,成了心的不吭一聲。一看是咱們的電話,肯定是後悔接了,最後索性就不說話了,不知道她憋的是什麽屁?陰陽乖僻的就是不跟你聯係。不知道她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關鍵是咱們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在哪裏?如果知道了,那就好辦多了。”
“怎麽好辦多了?她要是不在北京呢,您還千裏去擒賊嗎?我看就先讓她逍遙幾天吧,如果是還不回來,咱們倒真是那束高香省了,燒都不用燒了。”
林靜正好與母親的心思相反,她早已從坊間傳聞中獲知,現在的流感可不是每年都來打卡的那種普通意義的流感,病毒的屬性劇毒,前所未聞。母親歲數這麽大了,依她在醫院從醫三十多年的經驗,她深諳這病毒對母親意味著什麽?所以甘願小雪這段時間躲在外麵別回來,否則的話同在一個屋簷下,誰會知曉驟然回來的她是否危險呢。非常時期應有的自然防範意識,她想的似乎比母親更深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