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卻的不止季節（61）— 風流韻事

姐姐挨著妹妹身邊坐下，撇見了散落在妹妹衣服肩頭的兩根頭發，讓妹妹再靠近些自己，然後把那兩根長發細細的摘掉，一邊低頭看著手裏的長發，一邊低聲的跟妹妹林靜發著感歎，拉著家常：

“小妹，瞧瞧你這一根長發裏竟藏著半根的白發，什麽時候你也跟姐姐看齊了？你還沒到時候呐。嗨……家裏最近回去的時候少了，媽我知道有威廉逗看她樂呐，一時半會的新鮮勁兒還有沒過去，老太太返老還童的且要鬧騰著一陣呐。隻是你形單影薄的，讓人操心。這到什麽時候算一站呢？”

“姐 你看我活的不是挺好的嘛，該吃了吃，該喝了喝，該忙了也是跟以前一樣的忙，現在就更省事了，該惦記的都擺在了跟前了．媽哪裏咳嗽一聲我都能聽得到，你撿到的那根半截白發，肯定是我離婚前留下的紀念。讓我不忘哪疼哪傷過。你惦記著別人半天，也該惦記惦記自己了，現在你都快成了我和媽的心……病了。”

她說到心病時稍微顫了一下，不知道至今不願吐露真情的姐姐，臉上掛得住掛不住？萬一姐姐沒有什麽事，這不是給人家心裏添堵嗎？

姐夫給姐姐和小姨子倒過了水，也挨著姐姐坐了下來。聽到小姨子的話，歎了口氣，撇著眼又探了探姐姐的臉色，悠著勁兒把心裏的話說半句留半句的叨叨出來：

“你姐那心思多的是，整天都是心裏七惦記著又是八不放心的，心裏呐，像長了草一樣的雜亂，那草是樣樣都跟家裏人沾著邊，唯獨忘了留點兒心思給自己，一輩子爭強好勝慣了，到現在還沒有饒過自己。”

“說什麽呢？這一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倒是想騰出點時間去輕閑一下呐，不像你甩手掌櫃的當慣了，還得了便宜賣乖，什麽爭強好勝的，我要是不爭強，咱們這一大家子哪有這份居高臨下的日子，我要是不好勝，人老珠黃的，就專等你休我哪一天是不是？”

說著氣喘的也粗了起來，林靜趕緊把一隻手伸向了姐姐的手邊，知道姐姐身子不好，想給姐姐一些安慰，讓她也借此把氣喘勻了再說，

“行，行，我又說錯了行不行？我現在張嘴說一句話，你恨不得有八句話都在哪裏等著呢。別人生點氣，不關痛癢，你要是老往那牛角尖裏鑽，對你現在的身體又有什麽好？”

“我倒是想閉上眼睛什麽事都裝作看不見呢。不想找一點兒事兒，可是那事兒偏要拐著繞著找上心來。你今兒一早就這麽勤快，大星期天的也不在家呆會兒，說什麽去釣魚去，剛剛還說漏了嘴，順道？誰知道你去哪兒了？別有什麽魚魂勾著吊著你，偏要湊魚的數兒才行？”

林靜聽著心裏一緊，她知道姐姐與姐夫是姐弟戀，年齡上差著幾歲，姐姐也是一個將要邁進五十歲大坎的人了，姐夫本來就長得一副永遠也長不大的年輕麵相，又在單位得了官運，雖然官不大，但是用在姐夫的身上，也就夠了，不光年輕，還又添了有為二字。那就好比獅虎又添上了雙翼。要知道外麵勾魂的眼神釣的就是這類人。加上姐姐現在身體又不太好，姐夫是不是也在外邊打著什麽野食？還是讓外麵的那些風流女人惦記上了呢？北京現在外麵的形勢林靜也不是不知道，官場上商場上一大堆美女雲集，機會和財運都有色的參與。有的是看上了你的官位，有的是看上了你的氣宇不凡，有的就光憑談的來。不管你是有家的還是沒家的，反正多多少少都有利益的驅使，或者肉欲的誘惑。或者有感覺的說辭，都能勾搭成雙。看著姐姐那抬起又放下的這份衝動，林靜止不住開始為姐姐捏了一把汗。害怕外麵的鶯鶯燕燕也尋到姐姐的家裏來，姐姐本就不好的身體，又添上了新堵，這對姐姐的病又有什麽好呢？

“姐夫 我姐這身子，你可要好好照應著。小宇年紀還小，現在爸爸媽媽缺哪個都不行的，再說了，就單衝我姐這份幹練，十裏八裏你肯定是找不到第二個人來替代的，這個家築起來不易，要是毀起來也是一刹間的事兒，日子過長了，就是少了愛，還有親情在呐。”

姐夫看她說得趕嘴一點兒都插不上話來，隻能平攤著兩手一副無辜的樣子。林靜裝沒有看見，偏要把心裏的話及對姐姐的擔心一起倒出來才痛快，又上趕著前麵的話把它一起補全：

“再說愛和親情本來就不是一回事，愛都是年輕時候欠下的風流債，親情就不一樣了，不光要愛其強，更要愛其弱，才能更有它存在的價值。隻有這樣攥著親情一起走下去，這一家子才能越走越強大，越走才能越把種子在心裏深埋。這可是燒著高香都求不來的結果呀。”

林靜把心裏的話一口氣地說完，一來她跟姐夫隨便慣了，深的淺的都敢說出口，二來自已作為娘家人，自己現在不說這話又等著誰來說呢？這還是她第一次當著姐姐的麵把他們家的家事當個事兒來說，所以說完了這話止不住的用眼晴喵著姐姐與姐夫的反應，不知這話對他們有什麽觸動？會不會引起一場家庭的躁動呢？

“小靜 你真是多想了，別學著跟你姐一樣，聽風就是雨，整天疑神疑鬼的，看見你岀門總要有什麽歪想岀來，不知道從哪裏有那麽多的聯想存著掖著的。再說了，就單衝你姐盯著我這麽緊的勁頭上，我也……”

說著看了看一起趴著耳朵等著聽下文的姐妹倆一眼，幹脆說了一句交心的話：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有那賊心，我也不敢有那賊膽兒不是。”

“有賊膽還不容易，幹幾次就都有了，再說了，咱們夫妻這麽多年了，你哪隻眼睛看見了我這麽懷疑過你？哪隻眼睛又看見了我整天盯著你不放？影正不怕鞋歪，你要是影子立得正，還怕別人疑神你嗎？影子不正的人才天天編來騙去的，惹得別人也不得消停。”

“我今天就出去釣個魚，就惹得你這麽多的話出來，我看從今往後我就一點兒都沒有社交你才願意不是，如果是這樣，我看我今後連科長這個位置都保不住了。那樣你就樂意了。”

這次不光姐姐脾氣有了，姐夫也一點不讓的跟她搶白了起來。姐姐本來跟家人是耐得住心的，跟姐夫更是從來都是哄著讓著的，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偏偏脾氣大了起來，看樣子一點兒也沒有就此幹拜下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