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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一,姐姐仍像往常一樣的上了班,到了中午吃過飯,她感到心裏像放了塊火燒雲一樣的攪得慌,其實吃的也並不特別,隻是一些尋常的家常飯菜。就是心裏感到沒著沒落的。她心裏明白原因是自己有心事未了,盛滿在心頭惦記著,所以心才踏不下來。便找了個轍,下午兩點左右就離開了單位。
其實她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自己這次得病是犯在了禁區裏:乳腺惡性腫瘤,還有比這個惡性腫瘤更讓人害怕的事情嗎?現在想來自已以前的日子比起這一天噩夢的降臨,那都是掉在蜜罐裏的好日子。隻有身在事後才覺。不管是把彎路走直,還是捷徑順路,都是想著想著閉著眼睛都能笑岀來的幸福。
想起那天自己因為一段時間以來的右胳膊竄疼,用過了各種辦法,一直沒有緩解的跡象。自己原自以為應該是骨科的事。所以才上了醫院。隻是那個大夫看後,也沒有什麽針對有效的治療方案。隻是給了一些止痛類的藥物,當然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根本就不是什麽解決問題的辦法。等到她第二次再次找上來的時候,旁邊的一個年紀大點的大夫突然的一句建議:是不是該去照一下彩超看看?一句有意無意的提醒,卻醞成了一個噩夢的開始。並且都已經到了不用再做切片檢查的地步了。
彩超檢查的醫生拿到結果,凝重的神色一直沒有離開過,問了一下有沒有人跟著她一起來的?
姐姐眉頭立即也皺了起來。知道這個檢查結果定是不尋常的糟糕。隻得壯著膽兒衝那大夫說道:
“我自己一個人來的,大夫 您也不用擔心,該是什麽結果你隻管告訴我就是了,來的路上我己經把結果設想過無數次了,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我都有心裏準備,您不用擔我的心,隻管說就是了。”
那大夫看她一副鎮靜的樣子,信以為真了她的話,隻是不解的問道:
“你為什麽到現在才想起來做檢查?這個病的成病過程也不會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
她把一臉的雲淡風輕都裝滿在麵上,希望引出大夫更多的話來,反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果真大夫把所有實底都告訴了她:
“依我在這裏工作二十多年的經驗,可以肯定的說,你也不用再去做什麽切片檢查了。我這裏基本上就可以斷診了,已經很明顯了。這就是我問你為什麽現在才來的原因。你自己看吧。”
說著就把那張檢查結果遞到了她的手上,以為這個結果她或多或少的已有了心裏準備。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岀來的,也忘了自己這之後又怎麽打車回家的,隻回憶起那個出租車司機不住的回頭看她,看著她滿臉淚痕的樣子和神誌的恍惚不定。隻得讓她把要去的地方說了一遍又一遍,之後又用質疑的聲音叨叨道:
“聽你口音也不像是外地人呀?怎麽連自己家住在哪裏都說不清楚?旁邊正好也有輛出租也閑著攔活兒呐,要不然你下車坐他的車去,你現在下車還來得及,我一分都不會收你的。我這不是拒載,隻是怕耽誤了下一個乘客。”
“我那輛車也不坐了,你開門,我下車!”
她不是給自己找台階下,隻是怕自己這一臉的淚痕讓人看出笑話來,別人都是正常的,隻是自己的狀態不正常而已。
從醫院到家其實也並不長,隻有三 四站地的距離。可是這一路她卻走了幾個鍾頭之長。好在路上開始起風了,那風把她的臉上的淚漬清洗了一遍又一遍。也吹醒了她。
對於自己她想的並不多,人生已到了秋天,該謝幕就讓它謝幕吧,感謝老天爺,自己這一生想得到的,都已經風調雨順的得到了。似乎生命隻欠最後一站了,人生近五十,隻欠一死沒有經過。最美和最柔的時光都已經路過。還有什麽要等待的呢?
可是自己終不能這樣的灑脫,讓自己製肘的東西太多。自己終不能再像當姑娘的時候,赤條條來去無所牽掛了。她首先想到了兒子,兒子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帶大的,那可是比自己眼珠子都要重要的人。他現在已經升到了高三,馬上麵臨的就是高考,兒子又自小跟她最親,如果讓他知道了,雖說兒子是越來越懂事,可是就是這種埋藏在心底的傷痕,肯定會影響到他人生的最重要衝刺的,以至影響到他的整個人生。
還有自己的母親,剛剛從父親的離世中解過痛來,剛剛緩過點勁兒來,馬上又麵臨著迎頭一捧。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罪過,說來容易!臨到誰身,又怎一個痛字了得呢?老了老了,沒有等到什麽好事,偏偏等到了悲傷。等到了逼人的傷痛呀,而這個不孝的兒女就是眼下的自己呀!
她又想到了與自己共度了二十多年的丈夫,雖然年輕的時候自己的眼睛也容不下半粒的沙子,但近來他不聲不響的偷腥自己不是不知道,隻是為了求一個完整的家而已,為了兒子心目中那份完美,隻是懶得跟他計較罷了。雖說是這樣,但自己這一走,也會閃了他一下的。雖說夫妻本是同林鳥,食盡過後各有去處。但自己這一程與他形影相伴也不短了,人生最好的時光,美的外表像幅畫,那可是打動人心的一幅畫呀!生命中又有幾個二十年呢?這樣就走,自己實不舍呀!
那天丈夫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是眼底浸出了幾滴眼淚,可是才幾天呀,就不是他了。雖然自己也知道,現在稅務局眼下壓力也大,也許這也是他解壓的一種方式?嗨……終是自己的生命已經走著走著望見了頭,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事兒了,那就隻能順命遵便吧!
讓她最不忍的是兒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知道了,昨天兒子那懂事的夾菜和體貼的按摩,讓她對於生命又幾多留戀和不舍。夫妻可以再找,天地間爹娘一輩子就一個。再找都是名義上的了。自己把這麽多的東西爭給了兒子,也等於把痛苦加倍的留給了他。這豈能也是一閃的事兒呢?那將是生命的一劫呀!他會不會身子和情感一直都這樣的冷下來?心裏再也沒有了極致的風景?
蟬衣,好像拉了哥‘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