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男審慎又不情願的向前邁了一步,本來她的心根本不在這裏,想著剛剛受盡了委屈的孩子,雖然剛才是在自己的懷裏吃了奶也算安穩的睡著了,但是她知道還在月科的孩子畢竟是嬌嫩了許多,就像是一顆剛剛出芽的小草一樣,經不起任何感覺的到的風吹雨打的,更何況是這種惡劣的排山倒海之勢呐,她知道她的兒子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這從她兒子時不時突然顫動的雙手和不肯完全閉合的眼睛中,做母親的解讀得會比別人更深更痛的。她的心還在淌血。還始終沒有歸位,還在痛苦的倍受熬煎著,可是事情都擠在了一起,剛安頓下來兒子還沒有陪著兒子把他的小被窩捂熱,又偏偏讓她聽到了門外的這一出戲,她現在的心情是扁擔打水,一心拴上了兩頭。
此時她的心像三伏天下的熱山芋一樣被煎烤得焦躁不安的。但偏又走不了。這出戲裏這個一直覆雨翻雲鬧到現在的曾經準婆婆,倘若真是瘋了,自己豈能坐視不理呢?如果“念”在她作惡多端的份上,真的不管,自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趟過良心這道坎呐?
屋子裏突然安靜了下來,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滾燙如開的緊張氣息,張家女人雖然眼神還是異常的眨動著,但是嘴巴卻被異常的封住了,不再扮演幾個小時以來那個當然的主要角色了,她的嘴角此時開始微微下垂,像不幸的被拴上了兩個秤砣一樣的正好向下彎成了一個像似月牙形一樣的弧度。似乎還有一些白色的液體慢慢的從嘴角邊滑了出來。
張家的男人不知看到了沒有,但說出來的話卻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似的,現在劇情突然開始反轉,他那小心翼翼的配角角色慢慢的演變成了一個想當當的主角了。儼然又變回了這個家的男一號,說話聲更是擺出了一副家長再也看不下去,再也忍不住了的駕式,像是已經意識到仁以為己任了,已經到了不得不發力的時候了。聲音也變得更加高亢了幾分,變得更加的變本加厲了起來:
“你……這是幹什麽?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季節了,春天都已過了,你還在發春做什麽?你還要不要臉了!也讓別人陪著你一起丟臉嗎?還有沒有結束了?莫非你一人的這出戲就再也演不完了嗎?我看如果是這樣,接下去的話,你這花樣隻會越來越多的,也越來越讓人摸不著深淺了。那好!那就讓大家都一起來開開眼,看看你接下來再繼續演示你那不要臉的本事吧! ”
張家女人剛才的這種境況,屋裏人都看在眼裏,現在張家男人的對自己女人的出口惡言,相家人也都收到了眼裏,由剛開始的不理解到最後變成了直撇嘴,大家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麽轉變得如此之快,為什麽突然從配角轉化成了主角,更重要的是他老婆此時的狀況他到底是漠然?還是真的沒有觀察到呢?這可是與他睡在一個炕頭幾十年的老婆子呀!
就連姥姥都看不下去了,指著那男人的鼻子張口厲言的數落道:
“曾以為你一直是那崖畔的一棵救命草,後來才看清楚了,原來你不過就是人海中的一粒渣。 你現在是眼瞎了,還是良心讓狗偷吃了?為什麽你還在往那傷口上捅刀呢?你也身為一個五尺漢子,我算看明白了,你明的是不吃勁,暗的還是勁不使力,原來你們家都是你那女人在替你撐著一片晴朗天空呀。演到這裏我才算悟明白,原來你就是一個隻懂得見風使舵的棒槌!”
他原本是一個窩裏聳的男人,當然是要看時候,當自家女人有勢有氣的時候,他便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敲著囉邊是添油又加醋的,當個能搗鑼打鼓的來助勢,可是當那女人失勢了,他的另一種功能便也由然而生了,他的另一副德行也慢慢的暴露了出來。卑鄙下作欺軟怕硬的本事也赤裸裸的顯山露水了。現在他正在踩著自家女人的肩膀正氣凜然的譴責不良,在惡劣麵前劃清界限以澄清自己,以求在險境中保命。
人性的美德常常能填補智慧的缺陷,而智慧卻遠遠填補不了道德所造成的缺陷。
張家男人一直以來自以為機敏,可是這一招並沒有救到這個男人,更沒有讓他達到自己預期的目標。相反從大家的眼神及姥姥的一席話中,更讓這個男人在相家人的眼裏卑鄙小人的行為越來越清晰,也使他醜陋的形象徒然豐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