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女相男（51）—— “來路不明”的探望者

正在收拾東西的相媽聽到了女兒這一聲問，轉過身來，臉上分明的寫滿了一種無法言喻的興奮。眼睛裏也馬上開始閃爍出不一樣的光芒來。這光芒似乎隻有相男才懂得，而她也像是補充了滿滿的正能量一樣的全身充沛了起來。她清楚隻有母親知道她問的是什麽問題，又暗藏著什麽樣的無奈含義，而這個問題此時對於她來說是多麽的敏感和如此的重要呀！而當看到母親眼睛泛光的那一瞬間起，她高懸的那顆心髒開始慢慢的落在了地上。對於她來說好像十幾個鍾頭的痛苦煎熬仿佛都有了回報。

相媽這時來了個大喘氣，故意賣起了關子來，她從床後麵慢慢的走上前來，手也開始參加到了談話的行列中，她臉上泛亮的用手從頭比劃到了腳衝相男說道：

“你猜我到嬰兒室看到了什麽？抱起了那孩子我以為我是走錯了門，抱錯了孩子呐！又讓那護士重新對了一下你的床號和姓名，才又一次的確認了是咱家的，我這才敢大膽的仔細又一次端詳了起來，你猜那小子眼睛像誰？”

“說話總是大喘氣，就想逗相男想孩子的饞蟲出來，反正…那眼晴不像你就沒事！”姥姥也見縫插針的補上了一句。相媽瞥了姥姥一眼，好心情絲毫不受影響的繼續對女兒講述著。

“那眼睛取了張樹的長度，又取了你的寬度，不對還有炯炯有神的亮度，所以那小子那雙眼睛是最傳神的，而且人家生下來便自帶雙，”

似乎覺得相男還沒有明白過來這句話的全部含義，她又進入一步的解釋道：

“那小子還沒有睜開眼睛呢，那雙眼皮就已經藏不住了，是秀眸惺忪的，這還不算完，還有那直挺挺的小鼻子，富貴之相呀！鼻若懸膽。我想那鼻子肯定是跑不出來張樹的影子，”

相男聽著母親的描述一股自豪的羞澀溢於蒼白的臉上，但是看母親說話那眼神，又讓她有一種不相信的羞愧之感。

“看您說的，就跟您不知道您閨女的長相，好像不像是我生的似的，您這麽一說讓我一時半會的都沒有反應過來，有一種對不號的感覺，是……真的嗎？”

“相男 你要是不相信，那就趕快好起來！自己去看看！不就把心放歸到肚子裏去了嗎？”

姥姥剛剛與相媽一起進了嬰兒室，所以對於重孫子也看了個一清二楚的，這會兒看柏男還沒有把心放歸原位，所以也跟著相男一邊描述道：

“這小子一看就是挺鼻薄唇的儀表堂堂，長大了，不敢說是貌似潘安，最起碼城北徐公必得甘拜下風呀！”

相男知道姥姥的話是有些水分的，媽媽曾經說過，聽你姥姥說話，最好是在晴天聽，要是撞上個下雨天聽，肯定會招來一頓雷劈的。但是媽媽的話她還是願意相信的，因為她知道母親是個從來不把白說成是黑的人，是有一說一有二講二，媽媽從來都是講不出多三分來的人。所以她現在開始深呼了一口氣，才敢讓甜蜜流溢在臉上，正好三月的陽光帶著金黃色的味道，透過病房窗明幾淨的落地窗照射進來，清灑在白色的床上和她心花怒放的身上。

下午一覺醒來，相男便再也睡不下去了，母親和姥姥先回了家，她看看四周無人，便慢慢地起了床，然後又多加了一件衣服，像是有根線牽著似的，推開了緊閉的大門，走出了病房。

她的心怦怦跳動著，好像是要去見自己久別的親人一樣的興奮，眼神裏更是藏不住的望眼欲穿。從病房到嬰兒室隻有幾分鍾的路程，但是今天讓她走來好像有幾百米之漫長。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樣的興奮，她的眼前不斷的出現了張樹的影子，好像他還沒走，就在走廊的盡頭正在微笑的等著她。她現在已經分不清了，現在近在自己咫尺之遙的嬰兒室是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在等待著自己，還是伏在兒子身上的影子張樹在等待著自己，想著想著她不覺得又加快了腳步。

嬰兒室的大門是虛俺的，雖然從老遠就聽到了這裏斷斷續續的哭聲，但是相男還是怕走錯了門，又抬頭看了看門口的大幅標牌，這才帶著久別興奮的心情走了進去。

剛一報上自己的床號及姓名，那嬰兒室的護士便開始不耐厭的叨叨道：

“五床的探視人太多了，我們醫院有規定，嬰兒室這裏屬於無菌病房，探視的人數是有限製的！”

“我是孩子的母親，昨天我媽和我姥姥來過，我想我們並沒有超過什麽規定吧？”

那護士馬上回嘴道：“你確定就隻有這兩個人來過，就隻來過這麽一次嗎？”

那護士像是等不及相男的回答，便又鑿鑿有據的說道：

“那上午來的孩子他爺爺奶奶又是怎麽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