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過,轉眼一九九四年的春節也在這個家中悄然安靜的度過了,春節一過,春天的腳步也像插上了一雙綠色的翅膀,大地轉瞬之間便從蕭瑟的枯黃變成了綠草如茵含苞怒放的春意盎然了。春光明媚的陽春三月到來了,相男的預產期也曆經了千辛萬苦的波折姍姍的來臨了。這兩天正好是預產期的正日子,所以相男和家人也特別的小心了起來。
今天早上起來相男便覺得漸漸下行的肚子好像又有了些細微的變化,首先是胎動,今天的胎動顯得特別的遲緩,胎動還曾一度的沒有了。好像肚子裏的孩子經過十個月的蠕動成長,現在已經變得疲倦乏力了,十萬火急的需要休息了。他已經變得急不可耐的想出來了。還沒有等到相男把這種狀況告訴給家人,她便又有了新的症狀,猛然間她感覺到自己的腰部像被折了一般的巨痛難忍,相男隱隱約約覺得這孩子該是要出來的時候了,便走到了正在廚房裏清洗碗筷的母親跟前,剛說了聲:
“媽 我想是到……”
還沒有把這句話說完整,第二次疼痛又撕心裂肺的襲來,相男下意識的大叫了一聲,相媽被這叫聲驚醒,忙放下手中的忙計,看著女兒痛苦的樣子,又聽到剛剛的叫聲,相媽預感到女兒這一關終於臨到了,這座關是天下所有做母親的女人都逃不過去的關,所以又叫鬼門關。人生從出生到死需要有一道道關要過,但是女人的關要比男人更多上一道。
她連忙攙扶著女兒走到了客廳坐下,然後便心領神會的隻說了聲:
“相男 穩住情緒,咱們馬上去醫院!”
便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又替女兒把一件薄外套披在了身上,還沒有等這母女倆穿上鞋,第三次陣痛又強烈的襲來,相媽隻能讓女兒在屋裏等候,自己穿著拖鞋出去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開到了自家的大門口,這才攙扶著女兒走了出來。
出租車隻用了十多分鍾便開到了北京東單公園附近的北京醫院,等相男躺在了婦產科床上的時候,巨痛襲來的次數也變得越來越頻繁了,而且更可怕的是孩子還未出便先見了血,相男躺在床上不禁又一次的緊張了起來。
由於春季的產婦漸漸的增多,婦產科的醫生也有些不夠使了。當相男躺在床上,被一陣陣宮縮的襲來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時候,穿梭忙碌的女醫生才停在了她的床前……
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痛不欲生的生產煎熬,疲憊不堪的相男終於在子夜時分,幸福的聽到了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一個新生兒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這是一個動聽而又感動的聲音,而這聲音又是對一個母親苦盡甘來的感恩回報。
接產醫生把孩子抱過來湊到了相男的眼前例行公事的說道:“是個男孩兒,五斤六兩。” 還不等相男伸出手去摸這個新的生命,她便像一陣風似的抱著孩子又離開了,痛不欲生的生產過程再加上這一陣無奈冰冷的感覺,伴隨著已經精疲力竭的身體,使她的眼前頓覺黑乎乎的一片,一陣昏撅的感覺便又占據了她的身體。
等相男從昏撅中醒過來,相媽和姥姥都已坐在了她的跟前,姥姥在這裏過完了新年又過了春節,便有了長期在這裏住下去的打算,但是姥姥並沒有明說,隻是跟自己的女兒天天念叨道:北京的空氣比天冿的好,刮的風都比天津清爽,雖然姥姥來的時候正趕上北京的沙塵暴,但姥姥卻閉眼不見,說這就像毛毛雨一樣的一會兒就過去了。她說的下句話倒還像是發自肺腑的:我要在這裏等待著重孫子的降生,我猜想他不會讓我失望的。當然了姥姥指的這個他,肯定是個帶耙的他了。所以全家人自當是隻聽到了後麵的這句話,便也理解了姥姥在這裏要長期住紮下去的理由了。這會兒在相媽又回了趟家取東西的空當,姥姥也不錯功夫的一起跟了來。
相媽把帶過來的奶粉巧克力及一些換洗的衣服,放在了相男床後麵有櫃子裏,姥姥便開始伏在了相男的床沿邊喜形於色的說開了:
“孫女 上次新年我說什麽來著,要是個男孩,你看真讓我說著了,正好是男孩兒!我當時怎麽沒說是女孩兒,因為你姥姥天生就有預見性,知道我這四世同堂不是白等的。孫女 這回你可立功了!”
在旁邊正在忙著收拾的相媽聽不下去了,連忙沒有好氣的懟她道:
“一天天腦子裏沒有別的,一輩子都是兒子孫子的,好像這個世界就隻有他們最值錢了,行啦!既然你孫女功也立了,那你就容你孫女安安靜靜的閉會兒眼睛,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媽 姥姥 那孩子還健康嗎?” 沒想到相男醒來後的第一句話便這樣的問道。
“當然是健健康康的,你怎麽會這麽問呢?”
相男也不回答母親的問題,便又接著急切的問道:
“那麽他長的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