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媽用一種急不可奈的口吻提問著,她期待從警察嘴裏聽到自己想聽到的東西。那個接待相家母女的警察看樣子四十已過半,雖然胖雍雍的,看上去有些凶的樣子。但是一張嘴說話卻是一副和謁可親的感覺,看樣子還是這個派出所的一個小頭頭,相男看到另一個女戶籍警拿著文件找他簽字。簽完了字,他開始回答相媽拋出來的那串問題:
“看來現在的老百姓已是越來越全民皆警了,剛剛您那一串問題,等於已經替我回答了多一半問題。現在我再鄭重的回答一遍您剛才的問題,這個案件,您不是第一個來報案的,在您之前已經有四至五起這種同樣的案件了,我們也早已開始備案。並且已早投入了警力,來尋找這個犯罪團夥,現在我們的工作已初見成效,我們已經抓捕了這個犯罪團夥的兩名成員,遺憾的是還有一人在逃。追回贓款的問題也進行的很順利,部分贓款已經被追回了,我們希望能夠獲得更多的線索,這樣對於抓捕那個外逃犯罪分子,可以提供更多的幫助。”
說到這裏,相媽像想起來什麽似的,還沒等那警察說完,便又插話道:
“那個在琉璃廠文化街工作的行家,也是他們一夥的,依著名片上的電話我給他打過兩次電話,他還一直都在聲稱,這東西能夠買到一個大價錢,再等等時候,到時候他就可以替我聯係接貨人等等,我看他們就是想穩住我,等他們轉移了贓款,再逃得無影無蹤了,到那時候我發覺一切已為時已晚,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那民警聽完笑了笑,對相媽說道:
“大姐 最好您現在再打一遍那個電話。”
“警察同誌 聽您這一說,好像是話裏有話,難道琉璃廠那家夥你們也抓到了嗎?“
那警察還是笑眯著眼睛不緊不慢的回答道:
“您如果再打那電話,那號碼不但永遠是個空號了,就是不是空號,他現在已經沒有了接電話的權利了。“
相媽聽後眨巴眨巴眼睛連說了兩句:“這樣最好!這樣最好!”也不知道這話說給誰聽呢?
“民警同誌 剛剛您提到的部分贓款已經追回,也包括我媽的那部分贓款嗎?”
這回相男終於問出了坐在這裏以來的第一個問題。
“當然包括,因為你母親也是被害者之一嘛!贓款我們隨即計算一下,之後也會陸續返還被害人的,”
臨出門民警又叮囑了兩句話:“大姐,今後這種事隻能更多,是不會更少的,記住兩句話:天上不會掉餡餅的,就是天上真掉下來餡餅來,那也跑不出兩樣來:不是圈套就是陷阱!”
相媽聽到了這樣民警這番話,心潮澎湃,一時不知道自己坐在了什麽地方,她看著還沒有離開的民警,頭腦一熱,便支支吾吾的開來,說還要請教民警另外一個問題。
相男馬上產生的第六感告訴她,母親肯定要把張樹他家私吞撫恤賠償金之事一並端出來,這是她這個當事人直到現在還不願麵對的問題,聽到這裏相男連忙拉了拉母親的衣襟小聲的說:
“媽 您省著點話吧,人家民警不是你一個人的民警,人家也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你就留著點話,回家再叨叨吧!”
其實相男這一語雙關的意思是不想讓母親把張樹家的事情也一鍋端出,因為她現在還沒有在情感上準備好直麵張家的問題。她不想母親此時把張家的問題與假古董的事一起相提並論。這樣她覺得心裏會有些過意不去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相媽像是還沒有轉過筋來,心裏還有些的搓火兒,她覺得在這樣的一個機會裏,談論張家的事情最合時宜,讓警察在法律上把把關口,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她想不通女兒是這也不讓提那也不讓說的,就像欠了張家多少債似的,仿佛張家就像那老虎的屁股,就摸不得了。所以剛剛走出了派出所,相媽便對相男開始甩上了話:
“我剛要說說張家的那點事兒,也不知道又礙你什麽事兒了,你這是變著方兒的替張家幹的那點壞事捂著蓋著,變著方兒的幫助張家欺負咱家。你瞅著張家這樣欺負咱家不解恨是不是?生了你這個女兒可真是窩囊死了!”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相男從心裏暗暗的發誓,就是無論自己是多麽正確有理,也不輕意把自己的脾氣甩給父母。現在聽了母親的這一通氣話,相男把要發的火忍了下來,想著母親一切都是為自己好,自己還有什麽不能忍呢?所以把硬話在心裏先磨細了,再磨軟了,才讓它走出來。
“媽 我那不是讓您少生點氣不是?您看!您剛剛從假古董那裏還沒有收住魂兒呢。現在又開始糾結在張樹家的那點事兒上了,您這兒哪是退休在家享清福,您現在簡直就是一個革命戰士,不但上了戰場,而且還不是上了一個戰場,現在正在舍身炸碉堡呐!”
這一說讓相媽啞然失笑,推了一把女兒的胳膊沒有好氣怨嗔的說道:“你那小腦袋就像那豁牙子啃西瓜,滿腦袋淨是道道,是不是還在糾結著一個問題上,怨恨一個近人簡直太不容易了,你這心真是海綿做的,吸進去的迷魂水太多了,一時半會的我看是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