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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相男與之隨後趕來的張樹父母一起在揭陽處理完了張樹的喪事,相男手捧著那塊明黃色緞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骨灰盒一路顛簸的回到了北京,至於車禍之後的索賠撫恤也在按步就班的處理進行之中。
回到家見到了父母,本想安靜休息一下的她,知道自己有錯在先,所以跟父母打了聲呼喚也略略地賠了不是,便想直奔自己的屋子要去休息,但是母親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相男 先停一下好嗎?你媽知道你累了,這兩天給你也折騰的夠嗆,但是你媽還是不得不先占領你幾分鍾的時間,說完之後,你就趕緊去睡覺行不行?”
相男好像是猜到了母親肚子裏的活,又不好就此離開,隻得不耐煩的豎著耳朵等待著:
“這人也沒了,骨灰盒也抱回來了,現在一切都該消停了,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們的心裏也不好受,可是孩子這日子總還得過呀。他不在了,你還得拾起這日子來接著過呀,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別老繞在日子和生活裏出不來,” 相男知道母親要說什麽,但是偏不喜歡母親此時此刻對她這種再教育的工作,所以她不耐煩的催著母親快說。
“得!我就撿著重要的說了,我是說這一切好像都塵埃落地了,可是你以為這事就這麽著的就完了,就像你身上沾上了一身的土,你抖一抖就沒有了,你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麽了?
“是什麽?我可沒功夫跟您這猜迷,”相男裝聾做啞的打起岔來,她不願意現在討論這件事情,因為依她對母親的了解,她清楚母親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
“你也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我就直說吧,你那肚子的孩子怎麽辦?我跟你爸這兩天一直都在說著這件事,這孩子你到底打算怎麽辦?“
母親終於按耐不住的說出來了,與此同時她的眼睛緊盯著女兒,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的事求你們少操點閑心行不行,我自有打算,”
“你到底有什麽打算,能不能告訴你媽?”
“我……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又停頓了一下,這回她好像是不光是說給母親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又重複了一遍:
“我就是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不光是全因為張樹,更因為他已經屬於我身體的一部分了”
“什麽……什麽……小姑奶奶,你是隨便說說,還是深思熟慮之後說的?” 母親顯然對於這個回答深感失望,
連說了兩個什麽,眼珠子更是氣懸在了半空。
“當然 這麽大的事,我不會是隨便說說的,”
“若是你真的經過了大腦,就不會這麽的兒戲,你想想……你一個大姑娘家的,還沒有正式的結過婚,張樹不在了,你就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了,最後你終歸要找個人家吧,這倒好,你拽著個孩子,怎麽再往前走,就是找到了個願意的,不用想也不用猜,肯定是一個大家都繞著邊走的,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的,別人挑剩的男人,再說這孩子,你也得替這他想一想吧,這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父親,你該不該欠不欠這孩子的,你以為你真能又當父親又當母親嗎?我告訴你,當著當著你就力不從心了,”
相男沒有立即回答,她知道母親說的話都是為自己好,光這操的這份心,她的心就早就感到一種愧疚,自己的事惹得家人惦記在心上不得安寧,這也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自己的心意已定,這心意又是與母親背道而馳的,如果一說起來,恐怕又是一場無休止的爭吵,所以她借故今天太累了,也不想再聽母親之後的反應了,便直奔自己的屋子裏,草草地結束了這場談話。
時間像是是吃透了相男在張樹走後的心情,這幾天太陽不知道躲到了哪裏,天空一直是哭喪個臉,像扯了塊白布遮住了藍天,取而代之的是綿綿緡緡的陰雨,雨滴連綿不斷的拍打在樹葉上,就像是一把刷子蘸著晦冥之水敲打在心上,寫滿了淒涼憔悴之感,
相男獨自去了家附近的一家醫院,完成了早孕的測試,拿在手上的結果:早孕反應“陽性”,這也是她早就料想到的,所以她看了一眼,便像拿到了一件熟得不能再熟的東西一樣的,裝回了自己挎包裏,心裏卻寫滿了無限的惆悵,她腦子裏開始浮現出張樹抿著嘴癡笑的樣子,如果張樹看到了這張檢驗結果,一定會是這樣微笑的,接下去他一定會說:老婆,告訴你,這應該是我做過的最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