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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這更深人靜的夜晚中,夜色也在這靜寂的等待中釋放著斑斕的色彩,圓圓的月亮皎潔明亮,如一盞夜燈掛在天上,給黑漆漆的夜晚帶來了一絲絲光明,它也不偏不邪地正好掛在了電梯前窗口的正中央,六月的風帶著夜間從幾千公裏以外的海平麵上而風雨兼程趕過來的絲絲冰涼,透過微開的窗戶緩緩地送到了窗戶內電梯前緊貼而立而又劍拔弩張的兩個人的身上和感覺裏,隻是這涼風隨著慢慢而開的電梯門更加速了這裏的緊張氛圍,
女人睜大了雙眼,一縷秀發下麵的兩隻眼睛睜得像彈球般的圓整,充滿了顧盼,好像透過這雙眼睛也能夠讓人清楚這裏所正在發生的一切,正因為自己的嘴巴已經被別人嚴嚴實實地控製住了,她隻能用這樣不安而又期盼的近乎誇張的眼神來向外麵傳遞著這裏所正在發生的事情,
男人的一隻手還是牢牢地捂著女人的嘴巴,另一手也隨著正在緩慢地被打開的電梯門而下意識地拽住了已經被他控製住的女人的一隻胳膊,仿佛這樣才能讓他更好地控製住眼前的局勢,當然這樣做也隻有他最清楚,也許這樣才能hold住自己此時已經上滿了弦的緊張神經,
電梯的兩扇鐵門終於在這裏的期待和不期待中緩緩地被打開了,
當電梯門被打開到一半的時候,順著裏邊或明或暗的燈光,姍然睜大的雙眼從盛滿了滿滿一簍筐的希望,隨著電梯門的完全被打開,她的眼神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再也找不到剛剛那不敢眨動的那種特有的期盼了,此刻已慢慢地演變成了另一種失望般的惶恐……
這一閃一亮的電梯裏邊隻有一股淡淡的發黴的風送了出來,而除了這風這聲響,這電梯裏邊竟沒有站著一個人影,空蕩蕩的電梯裏邊仿佛隻盛滿了光影和陣陣陳風,不大也不小的有限空間裏隻有一昏一喑的燈光告訴外邊這兩個各懷心思緊張等待著的兩個人,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虛驚而已,或許隻是故事中的一小段而已,
兩個人的神經同時開始高掛了起來,這……深更半夜的電梯的門怎麽會自己打開,而那自遠而近又由緩緩下降的電梯原來裏麵為什麽竟空無一人……
這共同的疑問讓兩個人都同時都開始急促了起來,
姍然似乎現在己經意識不到自己所等所盼是為了擺脫眼前這緊張的困境,她好像朦朦朧地感到眼前這種緊張氣氛更加深了一層:自己現在身處在何種處境中,是否要同時麵對幾種不同的對立之人呢……是眼前這個變了態的上司?還是這好像靈異般的神出鬼末的未知之人呢?
而被這種緊張氣氛渲染的也不隻姍然一人,雷內的右手已經從女人嘴巴上的死死牢捂漸漸地變成了隻有一種姿勢的存在,當然他也不用再去堵住女人的嘴巴了,可是這種變化是他在下意識之下所發生的,他的腦袋裏好像已經被另外一種未知的危險境地漸漸的拴住,那就是在這月黑人靜之時是誰悄無聲息地來到公司呢?而這電梯裏又為什麽隻聽聲響而又見不到裏麵的人影呢?
他的腦子裏就像被拴了咒語一般,大腦空空的但又盛滿了一車的舊貨,他突然像看到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建築,那高高尖尖的下麵又盛滿了一些揮之不去的記憶,那記憶是他被奶奶牽著手一起去教堂,看奶奶跪在那已經被跪出深深烙印教堂的板凳上麵,聽奶奶嘴裏經常傳誦的經文,這經文像是長了翅膀又像是服了防腐劑一樣的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腦袋裏,那聲音又來了,由遠及近陣陣回旋在自己的耳畔:
惡人有禍了!他該必遭災禍。他要照自己親手所做的事得到報應,
還有一次他也記起來了; 那是他悄悄地鑽到了正在專心誦經的奶奶的長裙子裏,聽奶奶有聲有色地跟著默念道:
邪惡的人狂妄驕傲,欺壓窮人,但願他們陷入自己所布的羅網……
羅網……陷入……難道這字字句句都在說給一個人聽,是不是早逝的奶奶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說給此時此刻的自己聽呢?
越這樣想他就越覺得自己的身邊仿佛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對於他來說是那樣親切而又陌生,親切的是見到了他生命中最親的人,那個在他一生中自從父母離異後給予他最多愛的人,陌生而又不安的是,這個早己經跟他相隔在兩個世界的人怎麽又回來了,還睜著兩隻他已然陌生的恐怖的眼睛在電梯前的某個角落直視著自己,讓他頓感此刻自己的呼吸開始沉重了起來,他試著放下的雙手,讓自己的心放歸到原位,可是這心總覺得在外邊抖動著不歸位,這時他仿佛又聽到一個聲音隱隱約約的從自己的身後傳了過來:
他會把他們吹散,像風中的麥秸……他會把他們捲走,像暴風雨中的塵士……
有一條路人以為正,至終成為了末路之路.......
偏偏這時牆角那裏傳來了幾聲刺耳的聲響,那是黑夜裏的老鼠攀爬暖氣管道的聲音,這種隻聽其聲不見其人的聲響,更加劇了他的臆想,那離開自己二十年長久的親人又重新顯靈回來的恐懼。
他的雙腿開始有了感覺,這感覺好像是兩條腿被一種特製的機器鼓動起來一樣,不停地顫動,以至他不得不用手按住了自己這不聽話也不配合的雙腿,而他的腦袋裏也像被一盆冷水從天而降地直澆了下來一樣,這盆涼水把他這顆被報複之心驅使扭曲的靈魂潑醒,使他不想去看也不敢去麵對躲在角落裏的那個熟悉的身影,但是又總像是有根線牽引著他的心去跟著那曾經有過的熟悉而動而舞,他想甩掉這裏的一切盡快地逃脫這裏,逃離這讓自己再也不能控製自己的局麵和境地,逃離這個讓自己心神膽顫靈魂以至肉體倍受煎熬的空間,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就像滿袋的辣椒麵一不留神灑在了正中央的心尖上,這種疼痛熬拷著他越來越脆弱的神經,鞭笞著他已經難以再支撐下去的意誌,動搖著他自己現在所處這種尷尬角色再繼續扮演下去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