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爆肚,北京人再熟悉不過。哪家的爆肚最地道,哪家是百年老字號,如數家珍。但無論李記爆肚、張記爆肚還是爆肚王,都沒有寬街路口的“白魁老號”名氣大、資格老。
這個“爆”字,在湖南人的想象中,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爆炒、辣爆、火爆、油爆等等,總之跟快速、大火、麻辣、翻炒等等詞匯有關。所以,初到北京的我見到滿大街“爆肚”字樣的招牌,立刻想到爆炒肚片、麻辣牛百葉、香辣羊肚之類,饞得口水直流,心裏盤算著:等咱要有了錢,哪天也要好好爆肚一回以解讒。
我和Mr. H都是南方人,對爆肚有著某種相似的理解和向往。終於有一天,我們躊躇滿誌地坐在了京城著名的“白魁老號”飯莊,不動聲色地演繹了一場經典笑話。要不是葛優的《大撒把》公演在前,我一定會起訴他們侵犯版權的。
“白魁老號”不分季節地生意繁忙,因為怕人多排隊,我們趕在飯點前去就餐。挑了一個臨街的小桌坐下,這時店裏相對清靜。到底是老字號,木質的桌椅板凳老舊式樣,很有年代感,服務員都是和顏悅色的中年男女,略顯福態。嗯,不錯,有賓至如歸的溫暖感覺。這時一位大叔年紀的服務員拿本菜單走近,問我們來點什麽。我們還未接過菜單,就異口同聲地答:爆肚!接著翻了翻菜單,又要了兩個無關緊要的什麽菜,我已忘了。
不到三分鍾功夫,還是那個大叔,端著一個大托盤上菜。他先是把一大盤熱氣騰騰的牛百葉擺在桌子中央,再給我們一人一碗芝麻醬調料,然後撤盤離去。我們望著一大盤錯綜蜷曲的牛百葉,心裏琢磨著:到底是老字號,就是講究,爆炒牛肚還得先用開水焯一遍,去去味兒。其實,有人愛吃肚,吃的就是那個特殊味兒,都去幹淨了豈不遺憾?我那時就有點小擔心。
看著服務員走了,我有點疑問:Mr H,他們什麽時候來爆,就在我們麵前爆嗎?
答曰:我覺得應該是。片烤鴨時不就是當場展示的嗎?
我一聽有道理,忙點頭:到底是京城名店、名吃,都是當麵料理。
等了一會兒,又一道菜上桌,還不見師傅來爆。這回輪到Mr H有點疑惑,問我:怎麽還不來爆呢?你知道這兩碗作料是配哪道菜的嗎?
我盼著師傅推著液化氣灶、拖著料理台、備著蔥薑蒜、朝天椒盡快展示絕活,心不在焉地答:眾口難調,你可以根據自己的口味,蘸醬或者不蘸啊。
這時,前台有兩個服務員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話,見我們隻講話,不動筷子,有點奇怪,其中一個好奇地走過來:你們趕緊的,涼了沒法吃。我們聽著麵麵相覷,抑製著饑餓的食欲,小心禮貌地問:服務員,我們的爆肚?服務員一臉詫異,指了指桌上卷曲微涼的的牛百葉,反問道:這不就是你們要的爆肚嗎?!
啊?這,這就是我們的爆肚的幹活???
望著眼前黑乎乎的牛百葉,我們眼前立刻浮現出徐帆和葛優在日本餐館裏就餐的一幕:小姐,我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