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家政府機關、大型國有企業裏工作,枯燥無聊非外人所知,深具圍城之感。一絲不苟地考勤,正襟危坐地坐班,行為舉止還要保持必要的正經、嚴肅,尤其是有外人來訪時,更加需要端起來。
我曾經就在這種單位的辦公室一混十一年,雖然周圍氣氛刻板、沉悶,但快樂與否,全在於人,正所謂境由心造。辦公室花絮便是我們那時最好的消遣咖啡、午後紅茶。
花絮之一:
一天上午,同事甲電梯偶遇俺們總裁,心中竊喜:單獨和總裁同升降,榮幸之至。
遂激動地和總裁打招呼:“總裁好,您才來上班啊?”
總裁不悅,也不理會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什麽話,難道我還要和你們這幫小廝一般地打卡上下班?!
同事立刻讀出了不祥的預兆,好在總裁很快到達目的層,謝天謝地!
回到辦公室,惴惴然,和同事乙訴說起電梯遭遇。
同事乙笑道:“缺根筋,你應該說:總裁早!”
事實上真不早,都上午十點多了。
上帝格外眷顧他,一星期後,在同一場合給了他補考的機會——又遇總裁。
想起同事乙的點撥,加上自己的機靈發揮,於是脫口而出:“總裁,您今天怎麽這麽早啊?”
總裁頓時一臉慍怒,瞪著他,鼻孔裏哼出冷氣:混賬!難不成你天天監視我?!
自此,同事甲天天惶恐不可終日。
這事兒慢慢傳染,不久便也成了我們共同的心病,每每需要進出電梯,大家都要調侃幾句、祝禱一番,以此壯行,現在想起來很是有趣。
花絮之二:
某日,一位我們雜誌社的記者鬱悶地坐到辦公室來,顯然是想和我們擺龍門陣。
滿足別人的傾訴願望是一種美德,我們都懂,於是鼓勵他為之。
“哎呀,最近鬱悶得要跳樓!”
“何故?”
“做記者這麽多年,最愛的是外出采訪,總期盼某一天有一場刻骨銘心的豔遇。”
“憑直覺,刻骨銘心是沒有的啦。類似的呢?”
“哎~~兩周前的一次,不知算不算?”
“說。”
同事們雞一嘴、鴨一嘴的鼓勵著記者,辦公室裏頓時就有了生機。
清了清嗓子,記者娓娓道來:“去武漢的火車上,我背著相機、提著公文包優雅地落座,此時對麵的鋪位還空著。心想:會不會是一位曼妙女郎呢?於是更加紳士地端著坐等,一邊還幻想著嫋嫋婷婷、嫵媚綽約的身影.....正迷失在美妙幻想中,火車徐徐啟動,突然一個人大包小包、踉踉蹌蹌竄進我懷裏。兄弟我頓時激動不已,真是想啥來啥啊!我在半秒內就調出書中的某些經典情節,就勢摟住她,然後假裝英雄救美。等她抬起頭來,我幾乎窒息:突出的顴骨、深陷的眼窩、獅子鼻、河馬嘴,滿嘴滿腮還在嚼著老北京的驢打滾........隨著一句‘兄弟,不好意思了’的致歉, 帶出一股子芝麻香混合著口腔臭的奇異味道.......”
記者說到這裏,仿佛那股溫熱的奇異味道正撲麵而來,令他此刻的表情仍痛苦而滑稽。
辦公室裏頓時笑作一團, 甚至還有人要找紙巾,說是眼淚都笑出來了。
“從此,不想豔遇,心如止水啦”我們的記者不笑,接著補充道。
“雖不是豔遇,嚴格地講,這也算刻骨銘心。” 我們都笑著安慰他。
……
類似這樣的小插曲常常發生在身邊,為我們打發了許多枯燥日子,負重前行的旅途中也多了很多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