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一刀

一把秋,一把蒼狂,一把歲月,一把碎了的酒
正文

如果還有來生 (三)

(2014-09-30 09:49:06) 下一個
我在腦中將醫生殺了有一百多遍,死法各不相同。沒辦法我就是個有怨念的人,而且酷愛意淫。而現實中,醫生就站在我的麵前,向我解釋發生的一切。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裏,思經歷了生死一線,在手術過程中,發生了血液感染,思的血壓持續降低,進而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於是醫生們採用了呼吸機,在頸部開口插入一個管子進入肺部,從外部幫助人工呼吸。手術還是成功的,但術後的恢復是可怕,危險期還沒有過,所以才會進入ICU,才會有思現在的摸樣。醫生說完,安慰了一下我,然後說他會隨時關註,就離開了。我不懂醫術,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醫療事故,隻要人沒事,而醫生也盡了力,我也沒什麽可抱怨的。我重新坐在思的旁邊,握著她的手,撫摸著思的額,她的樣子淒慘極了,讓我很心疼。

病床旁邊就矗立這一個血壓計,如果血壓過低,它就會鳴叫,開始的幾個小時裏,這個東西不時就會鳴叫一下,讓我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眼睛盯著跳動的數字,提心吊膽的希望它不要下降,過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思的血壓終於穩定了,但還是比較低,思也慢慢蘇醒了過來。

在思沈睡的時間裏,我的嘴也沒閑著,先是抒發了對她的愛慕,然後就是表決心,最後就開始自我批評,之前的雞毛蒜皮,做的一些齷齪茍且的事,越說越多,越說越覺得自己原來這麽不完美,之前的高大全,慢慢就變成了懶窮挫。好在思一直處於深睡中,直到她蘇醒,我才停止了懺悔,又有些意猶未盡。

思醒來的臉色很是難看,樣子還很焦急,眼睛左顧右盼,我站起身,

“你是有什麽話要說麼?”

思點點頭,發揮我聰明才智的時候到了,就憑咱倆這心有靈犀一點了個通,我還猜不出你來,小樣的,我馬上找來紙和筆,

“我問你來答,你是要吃什麽?”,思搖搖頭,

“要上廁所?”,思又搖搖頭,

“這麼猜太慢了,中國字又太多,有了,用英文,才26個字母,你也不用點頭搖頭,太費勁,你眨巴眼睛,像霍金似的,來從頭開始,第一個單詞,第一個字母,是A不,B麽?還是C啊?

我看思的臉色憋的泛紅,眼神中射出憤怒,以我對她的瞭解,潛臺詞一定是想掐死我。
思的手動了動,我一看,她用她唯一能動的右手對我豎了一個中指,然後用食指彎了將近180度指了指自己的嘴,

“都啥時候了,還這麼不文明,你是要喝水?不是,那是不舒服,噢,是不舒服,你想要,。。。”思做了一個彈鼻屎的動作,

我一下覺悟了,“你想要把嘴裡的管子拿出來?”,思用力的點頭,

“這可不行,把管子拿出來你不是就掛了麽,不行,忍一忍,等過了危險期就好了。”
思一臉憤怒,無奈,繼而不再看我,她開始鬧情緒。我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繼續安慰她。期間護士不時會過來換藥袋,一大袋一大袋的藥水打入思的體內,思全身圓滾滾的,脹的厲害。護士也會不時的查看一下思的尿袋,也解開了我的疑惑,之前一直在擔憂以思現在的狀態怎麼上廁所,原來醫生們早有安排。

轉眼就到了清晨,思的折磨開始了,護士需要把肺裏麵的積液抽出來,之前把管子放入肺裏的時候思處於深度麻醉,如今她是清醒狀態,過程就難過的多,看著思鼓出的眼睛和噴出的淚,我不忍看她,隻是握著她的手,她的指甲掐入我的手背,我卻一點也不覺得疼。

思口裏的呼吸機是隔天才拆下來的,是時思已經恢復的很多了,血壓也恢復了正常,隻是血液感染還是沒好,於是又多吊了一天的水袋和抗生素。第三天,終於尿袋也換掉了。第四天,思出院了,沒想到短短幾天之間,思就經歷了生死,而我也在醫院熬了這麼多天,體力有些透支,思剛恢復,我也病倒了。好在底子好,休息了幾天,就又能大跳了。

經過這麼一劫,我們倍加珍惜現在的生活。隻是感覺思的腦袋變大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想一定是錯覺,因為思看到我寫完這句話,我的腦袋也瞬間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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