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天和奶奶一起曬太陽

我在聽著趙照先生的《在冬天和奶奶一起曬太陽》。這是他幾年前的歌，那時他還沒有參加中國好歌曲。聽著這首頑皮的歌，腦中突然出現了午後的陽光，我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屋簷下是奶奶，我擡頭看去，奶奶的臉在光照下的陰影裏，麵目模糊，隻有輪廓。

想來奇怪，我是沒有見過奶奶的，也沒有見過爺爺。對他們唯一的印象來自於一張老舊的相片。那是上一輩唯一的一張全家福。相片裏爺爺奶奶穿著藍色的卡其布工作裝，在正中間正襟危坐，和太爺爺一起在前排，四周團簇著父親的兄弟姐妹們。爺爺唯一沒有出嫁的小女兒也在。這張白底發黃相片靜靜躺在桌麵的玻璃板下，已漸忘卻，沒有光澤。
許是年紀大了，一連幾日夢中都會出現兒時的場景。門頂懸著的相片，門上鋪下的捲簾。熱乎乎的但硬邦邦的土炕，黑色地，光滑但老舊的方形櫃子。姥姥的藍色棉布鞋，腳後跟處被踩的扁扁，院子裏的大公雞和矮牆，牆外的車軌，和忽遠忽近的火車聲。遠遠地白煙，和溫暖的冬天。熟悉又陌生，遙遠又近抵。

我在夏日的夜晚，北美的夜晚，聽著來自故鄉的歌。也已經深，但還是睡不著，外麵的星光熠熠，我想我是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