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其昌剛要出門,手機就響了“其昌啊,我是雲長。嗯,我馬上過來”
張其昌想,多年沒和李雲長聯係了,自己這一升局長,莫不是,,,
門鈴響處李雲長推門進來,順手把兩個大禮盒放在鞋櫃上。
“喲雲長好久不見”其昌趕緊把他讓進屋
坐在沙發裏,其昌給雲長沏茶,雲長拿起大紅袍,說,“好茶啊,挺貴吧。”其昌略顯尷尬,這是別人送的,平時我也舍不得喝”“留著給貴客吧,咱兩誰跟誰?”雲長想攔下。“當初在團裏,泡的都是茶葉末,也挺香。一個大缸子兩人用。”二十幾年前其昌和雲長在同一個京劇團。其昌扮相英俊演小生。雲長能翻跟頭是武生,雖然沒怎麽一處搭戲,但就是特別的投緣。雲長年長其昌稱他師哥,其實他們根本不是一個師傅。這時,其昌削了個蘋果遞過去,雲長也不客氣,邊吃邊看,“弟妹可好,孩子呢。?”“他們都去上班了。”雲長說“你倆行,都是體製內,人脈廣,孩子畢業就進了大企業。哪像我前年就領了紅本退下來,沒出息。虧的你侄女小麗爭氣,上了戲校今年也該畢業了。”
其昌感到這就是要開場求他給閨女李小麗找工作了。他說“是呀,現在誰都不容易“
雲長說“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一塊兒演樣板戲那會兒我就知道你比我機靈,能成事。這不劇團解散後我當工人,你小子倒去了文化宮。從文化宮又轉到文化局當了幹部”
其昌說“哪裏哪裏,混不好瞎混”
雲長正色道“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什麽混呀混的。當初的認真勁哪去了?工宣隊外行領導內行要咱們改唱腔,你帶頭和他們對著幹。寧可犯政治錯誤也不肯瞎對付”
倆人聊起了往事,說到誰在台上翻跟頭翻到台邊兒差點掉了下去,誰唱詞忘了,現編道白,誰臨時生病讓跑龍套的救場。山南海北一聊聊到中午,雲長還是沒說來意。
其昌就留他吃飯。
“我不在你家吃,一會兒還得趕回去給閨女做飯呢“雲長說著卻沒動地方接著侃大山。
其昌見他不提正事,沒有走的意思,想到下午還有個會忐忑不安又不好催促,心想可能雲長自己不好意思提出來,便說:“小麗快畢業了有什麽想法”一提閨女雲長更來勁了“哈哈,這孩子真長臉,這幾年的功夫沒白費,成了他們戲校的尖子生。各種京劇大賽選拔總有她。”其昌說“省文藝界我倒有些熟人,孩子今後有什麽事,我可以幫忙。”雲長拍了一下其昌的肩膀說“師弟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明我沒白惦記著你。十多年了你還是這麽靠譜。行,不錯,我真高興啊。”便說邊站了起來。
其昌客氣道“吃了飯再走吧”
“不了。好,我走了啊。”
聽著雲長咚咚地下樓,其昌拿起禮品袋。打開一看,原來是兩大盒靈芝。其昌一時不知說啥好,就覺得自己把人想複雜了。
這時樓梯口又傳來了咚咚的腳步聲,好像是雲長的。其昌想可能剛才他沒勇氣說,就衝這靈芝不管他提啥要求我也一定要想辦法。
打開門,果然是雲長。臉上冒汗,他不好意思地說:“迷路了,我繞來繞去找不到小區大門”
其昌說“瞧我這粗心,應該送送你的。”說著便陪著雲長下樓。走到樓下雲長去開自行車鎖,那輛車正好架在其昌的桑塔納旁邊。
其昌問“你是騎車來的?”他知道雲長家住南城,從那騎車過來怎麽也得一個多小時。
“是呀,騎慣了?”
其昌心想,他別是要找我借錢?家裏存折雖說由老婆掌管,但這次我肯定讓她拿出個幾萬來。
“雲長,你有啥事就提出來吧,能幫的我一定”
李雲長說“沒啥,就是想過來看看你”
其昌說“十幾年都沒聯係了,你這一次上門肯定有事。你盡管說,別開不好意思”
李雲長盯著其昌看了好一會,似下了決心“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
見其昌點頭,李雲長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裏見你得了癌症。這一醒來心裏七上八下的。知道你這幾年幹的不錯,我也不想給你添堵。但這個夢太真了。實在不放心我就來了。得,看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夢唄,我這人忒迷信了。”登時,其昌的眼睛紅了,他一把抱住雲長,叫“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