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一百二十一）

 齊主高緯招集諸位貴臣到朱雀門，賜給酒食，詢問抵禦周軍的對策。大家各說各話，齊主莫衷一是不知所從。此時，人心惶惶，沒有鬥誌，朝士出降周軍的，晝夜不絕。高勱說：“如今叛降者，多是權貴大臣，至於士卒，尚未離心。現在請迫使五品官職以上官員家屬，集中於三台內，然後逼迫官員們去作戰，如果不能戰勝，就焚毀三台。此輩官員顧念愛惜妻子，必將拚死作戰。而且王師頻頻敗北，賊寇必然輕視我軍，現在我們如果背城決一死戰，理當能夠打敗西寇。”齊主沒有采納他的建議。這時，有觀察天象的人說國家應當有人事變易。齊主召引尚書令高元海等人商議，於是依照天統故事，齊主禪讓皇位給皇太子高恒。

   577年，春，正月乙亥日（初一），齊太子高恒即皇帝位，時年八歲，改年號為承光，大赦境內。尊齊主高緯為太上皇帝，胡太後為太皇太後，皇後穆氏為太上皇後。任命廣寧王高孝珩為太宰。

   司徒莫多婁敬顯，領軍大將軍尉相願密謀在千秋門預設伏兵，襲殺高阿那肱，立廣寧王高孝珩為君。但正巧高阿那肱那天從另一條路上朝，謀殺沒有成功。高孝珩請求領兵抵抗周師，對高阿那肱等人說：“朝廷不派遣我去擊賊，豈非是怕我高孝珩謀反！孝珩若能打敗宇文邕，我就進軍長安，即便謀反又何損於國家！事情都到了今天這種危急關頭，還要如此這般猜忌嗎？”高阿那肱，韓長鸞恐怕高孝珩有變故，就外調他為滄州刺史。尉相願拔出佩刀揮砍柱子，長歎說：“大勢已去，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齊主派長樂王尉世辯率千餘騎偵察周師行蹤，出滏口，登高阜西望，遙見群鳥飛起，以為是西軍旗幟，趕緊馳馬奔還，直到紫陌橋，一路不敢回頭看。此時，黃門侍郎顏之推，中書侍郎薛道衡，侍中陳德信等人勸齊太上皇高緯前往河外招募士兵，另圖經營謀略；倘若事情不成，可以南投陳國。齊太上皇采納了這個建議。丁醜日（初三），齊太上皇及太皇太後胡氏，太上皇後穆氏等先從鄴都移向濟州。癸未日（初九），齊幼主高恒也從鄴都向東出走。己醜日（十五日），周師抵達紫陌橋。

   壬辰日（十八日），周師進逼鄴都城下。癸巳日（十九日），圍攻鄴都，燒毀城西門，齊軍出戰，周師奮力痛擊，大敗齊軍。齊太上皇高緯率百騎東逃，讓武衛大將軍慕容三藏留守鄴都。周師攻入鄴都，齊國王，公以下百官全都投降，隻有慕容三藏還在抵抗，力竭被擒，周主宇文邕召見他，以禮待他，任命他為儀同大將軍。慕容三藏是慕容紹宗的兒子。齊領軍大將軍鮮於世榮是齊高祖舊日部將，周主之前先派人贈送他瑪瑙酒杯，勸他投降，鮮於世榮將酒杯摔碎堅決拒降。此時，周師攻進鄴都，鮮於世榮還在三台前鳴鼓激勵士卒繼續抵抗不停，後被周兵擒獲，鮮於世榮誓死不屈，周主下令斬殺了他。周主也擒獲了莫多婁敬顯，數落他說：“你有死罪三條：先前從晉陽逃回鄴都，帶妻妾走卻遺棄老母不顧，是為不孝；外為偽齊效力，內暗中投靠朕，是為不忠；說好要投誠於朕，卻還首鼠兩端，是為無信。居心如此，不死更待何時！”於是命人斬殺了莫多婁敬顯。

   周主派大將軍尉遲勤帶兵追趕齊太上皇高緯。甲午日（二十日），周主進入鄴都。齊國子博士熊安生，博通五經，聽說周主入城，就叫家人打掃門庭。家人奇怪不解，問他緣由，熊安生說：“周帝重道尊儒，必會來訪我。”不久，周主果然來訪，不讓他下拜，周主親自握著他的手，讓他同坐，賞賜他非常優厚，賜給他安車駟馬隨周主入朝。周主又派遣小司馬唐道和到齊中書侍郎李德林家宣讀聖旨慰勞諭告，裏麵說：“平齊之利，唯在於爾。”周主召引他入宮，派內史宇文昂向他訪問齊朝的風俗政教，人物的善惡優劣。留他在門下省停留了三宿才送他回家。

   乙未日（二十一日），齊太上皇渡過黃河進入濟州。這天，齊幼主高恒禪位給大丞相任城王高湝。又代高湝發詔書，尊齊太上皇為無上皇，幼主為宋國天王，派遣斛律孝卿送禪文和玉璽紱綬到瀛洲給高湝，可是斛律孝卿卻到鄴都把玉璽紱綬獻給了周主。

   齊洛州刺史獨孤永業擁有甲士三萬，之前聽聞晉州陷沒時，就上奏章請求出兵攻擊周師，可是他的奏章卻被擱置沒有奏呈上去，獨孤永業憤慨不已，後來，又聽說並州也失陷了，他就派遣自己的兒子獨孤須達向周主請降，周主封獨孤永業為上柱國，應國公。

   丙申日（二十二日），周主委任越王宇文盛為相州總管。（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