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三十一）

   公元537年正月，東魏丞相高歡駐紮軍隊在蒲阪，建造了三個浮橋，想要渡河。西魏丞相宇文泰駐軍在廣陽，對諸位將領說：“賊兵牽製著我們三麵，建浮橋以顯示他們必將渡河，這是他們想要拖住我們的軍隊，使得竇泰的軍隊能夠進軍到西邊去。高歡自從起兵以來，竇泰常常做他的先鋒，竇泰手下多是精銳士卒，屢次得勝因而很驕傲，現在我們去偷襲他，必定可以打敗他，打敗了竇泰，高歡就會不戰自退。”諸將都說：“賊兵在近處，舍近而去偷襲遠的，萬一有個閃失，後悔何及呢！不如分散軍隊去抵禦他們。”宇文泰說：“高歡再度攻打潼關，吾軍堅守霸上而不出兵，現在他領兵大舉而來，必定會以為我們又隻會自守，有輕視我們的心理，趁著這種機會去偷襲他，何患不能克敵製勝！賊兵雖然建造了浮橋，不能徑自渡過來，不出五天，我必定把竇泰擒拿回來！”行台左丞蘇綽，中兵參軍達奚武也都讚成宇文泰的見解。庚戌日（十四日），宇文泰回到長安，諸將意見還是有分歧。宇文泰隱匿自己的計策不說，把這件事拿去問族侄直事郎中宇文深，宇文深說：“竇泰是高歡的勇猛驍將，現在如果我們大軍去攻打蒲阪，那麽高歡據守而竇泰從外圍來援救他，我們就會裏外受敵，這是危險的方法。不如挑選輕便銳騎偷偷出小關，竇泰性情急躁，一定會來決戰，高歡性情持重不會立即前往救援，我軍迅速攻擊竇泰，一定可以擒住他。擒拿了竇泰則高歡的氣勢就會受挫，我們再回師去攻擊他，必定可以打勝！”宇文泰大喜說：“這正是我心裏所想的啊！”於是聲稱說要保護隴右，辛亥日（十五日），進見西魏皇帝元寶炬後暗中調遣軍隊向東邊出發。癸醜日（十七日）早晨，宇文泰軍到了小關，竇泰突然聽聞西魏軍到，從風陵渡河，宇文泰出兵馬牧澤，攻擊竇泰，大破竇泰軍隊，竇泰軍士卒全都戰死，竇泰自殺，他的頭被砍下，傳送到長安。東魏丞相高歡因為河上冰薄，無法渡過河去營救，隻好撤掉浮橋退兵，儀同薛孤延殿後，一天內砍折了十五把鋼刀，才得以撤回。西魏丞相宇文泰也領軍回去了。

   東魏高敖曹從商山輾轉作戰向前，所向無敵，攻到了上洛。洛郡人泉嶽和他弟弟猛略以及順陽人杜窋等謀劃要翻越城牆去接應高敖曹軍，被洛州刺史泉企知道了，殺了泉嶽和猛略兄弟。杜窋逃走去去歸附高敖曹，高敖曹讓他做向導進攻上洛。在進攻過程中，高敖曹被流矢射中三次，暈墜馬下良久才醒過來，醒後又翻身上馬，脫掉盔甲，巡視城牆。泉企堅守洛州十幾天，兩個兒子元禮和仲遵極力奮戰抗拒敵人，仲遵傷了眼睛，無法再戰，洛城終於失陷。泉企見到高敖曹，說：“我是力屈，但非心服。”高敖曹任命杜窋做洛州刺史。高敖曹創傷很厲害，說：“我恨不能看見我弟高季式做刺史。”東魏丞相高歡聽到後，就派高季式做濟州刺史。

  高敖曹想進入藍田關，高歡派人告訴他說：“竇泰的軍隊已經被消滅了，人心恐怕會騷動，還是趕緊回來，歸路險峻賊兵勢盛，必要時可以自己脫身回來。”高敖曹不忍心丟下部眾，奮力作戰率領全軍回來，命令泉企，泉元禮父子相隨而行，泉仲遵因為傷重沒有跟隨一起走。泉企暗中告誡兩個兒子說：“我餘生沒有多久了，你們的才識，器量足以為國家建立功業，不要因為我在東邊，就虧損了你們做人臣子的忠節。”泉元禮在半路上逃回來了。泉家，杜家雖然都是當地的土豪，但鄉人們輕視杜家而看重泉家。泉元禮，泉仲遵兄弟暗地裏聯合豪傑，偷襲杜窋，把他殺掉。西魏派泉元禮繼承他父親泉企的位置做洛州刺史。

   三月，西魏斛斯椿去世。死時家無餘財。

  東魏丞相高歡遊汾陽天池時得到一塊奇石，上麵隱約有可以辨識的字：“六王三川。”高歡拿去問行台郎中陽休之，陽休之稟告說：“六，是大王的字（高歡字賀六渾），‘王’的意思是應當君臨天下。河，洛，伊是三條大川，涇，渭，洛也是三條大川。大王如果接受天命，終究應該擁有關中，洛水等地方。”高歡說：“世人無聊常嚼舌頭說我造反，更何況如果聽到你的這些話！你要謹慎小心，不要亂說話！”行台郎中杜弼趁機勸高歡接受東魏皇帝的禪位，高歡舉起手杖把他打跑。（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