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個把星期前的一天,我在工作單位外的露天停車場路邊看到一隻灰色的小兔,那小兔在人行道邊上的長著草的泥地裏漫不經心地吃草。周圍是工地,正在蓋房子,已經好幾個月了,裝著泥沙的卡車來來往往,還有許多工人,安全帽,大頭靴,橙色的反光背心,環境嘈雜得很,卻不知從哪裏冒出這麽個小東西來。那小兔也不怕人,心安理得地吃草,並不在乎周圍的喧鬧環境。我蹲在它麵前看它,它也不躲避。我用手機給它照相,它抬起頭來,一邊翕動兩腮嚼著嘴裏的草,一邊滿不在乎的東張西望。一副心滿意足的摸樣。我後來每天去停車場都去找找它,在那路邊泥地的不同位置總能找到他。有次喂它吃點草,小東西居然還直立起身子來,雙手合十,仿佛打躬作揖的摸樣。我好奇它來自哪裏,有無親屬夥伴,晚上去那裏歇息,怕不怕黃鼠狼,但當然它不會告訴我。
昨天沒有看到它。今天去停車場時又想找它,卻驀然發現它橫屍在路邊的灰塵裏。前胸和肚子都破了,閉著眼睛張著嘴,腦袋斜歪著。有兩隻烏鴉在邊上走來走去,還有蒼蠅在它屍體上飛來飛去。它不是剛死的,肚子裏的腸子已經有點發幹。我心裏很難受,小東西前兩天漫不經心滿不在乎的摸樣在眼前跳來跳去。我打電話告訴太太,太太說:你找個地方挖個坑把它埋了吧,也是一條命,橫屍路邊多可憐啊。
太太說的對,我去車後備箱裏取了小鐵鍬,到附近小河邊的泥地裏挖了坑將小東西掩埋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小兔,也不知它來自何方,有無親屬夥伴?不知小兔是否也有魂靈?若有,希望它魂靈能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