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農
後院牆角處有一棵正值生長期的小楓葉樹,樹杆筆直,頂端枝杈像雨傘般地散開,極為飄逸嬌媚。每到春天長出新葉,翠綠一片,錯落有致地撐起屬於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亭亭玉立地很是孤芳自賞。每每走過,不免駐足觀看一番。
樹旁有一水籠頭,一端連接著儲存雨水的大水箱,這是專門用來澆後花院用的水。為節約水資源,維省規定新建房都必須儲雨水箱,當然高樓例外。
某天,雖說是傍晚時分,但因是夏時製空氣依然有些燥熱,西斜的太陽拉長了樹影,歸烏已在枝杈間跳躍嗚啾,準備梳羽晩宿。
正忙於接水管準備給花草澆水,忽聽翅羽響處,一鳥從一旁楓葉樹厚密的葉叢中驚飛而出,從頭頂掠過。野鴿並未飛遠,停留在不遠處的鄰居家房頂上,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並發出咕咕,咕咕的叫聲。
出於好奇便停下手中的活,踮著腳輕輕撩撥開樹頂端密葉,驚喜地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樹杈間竟有一隻烏窩,而窩裏並排有二個鳥蛋,形似鵪鶉蛋般大小,淡灰白色,上麵還有一些小黒色班點。匆忙間抓拍了一張照片,便急急離開,希望野母鴿不要棄窩而去。
那天是10月28日晚19點10分
最初的一段日子,全家人出入後院都盡可能放輕,放慢腳步,還裝著盡可能不朝樹這邊看,盡管非常好奇地想知道密葉裏究竟發生了什麽變化。而每當聽到有人走動時,野母鴿依然會一次次地驚飛而去,盡管澳洲鳥類與人類相處得很合協,但自然的夲能一直在告誡它們與人類保持距離。
盡管野鴿是不請自來,在後院樹間築巢繁殖後代,總覺得每次經過時驚飛母鴿有些於心不忍。問題是後院有許多棵樹可以築窩,但它偏偏選擇了這顆進出後院必經之地的樹,又是緊挨著水龍頭。想要不打擾除了不進後花園且停用水龍頭打水澆花。二難之下隻能期望鳥兒能理解,體諒人類有著自己的生活方式,並無意打擾它們的生兒育女。繁殖後代。
自從那天發現鳥蛋後,每天早晨上班離家和晚上回家,都會饒有興趣地蹲在地上,透過疏密的枝杈從地上向上察看母鴿是否在窩孵蛋。如果不在,猜想一定是外出覓食了。已經好久沒有對鳥類有如此持續性的觀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一些牽掛。平時裏看到漂亮的飛鳥兒不少,但飛過,走過,便很快沒有了印象。
這樣大約過了一個星期,母鴿似乎對我們的走動已不再那麽敏感,心無旁鶩日夜趴在窩裏孵蛋。常因好奇遠遠地觀察,母鴿的身體加上展開了翅膀將鳥窩遮蓋的得滿滿的,任誰也不可侵犯。而此刻二個小生命正在羽下萌動,為即將的破殼一擊而積蓄著生命力量。
看著母鴿日日夜夜裏守在鳥窩裏,也不知道它是否有時間外出覓食, 於是便到附近的超市去買了一塊鳥食掛在近鳥窩的樹枝上,希望能給它一點幫助。但直到最後鳥去巢空,母鴿和幼鴿都未曾嚐試喙食一下。對於它們來說,沒有什麽比在大自然裏覓得的小蟲,嫩果更為美味,食得放心了。
某天回家,聽到有雛鳥尖細的鳴叫聲斷斷續續地從密葉疏枝中傳來,新的生命終於在母鴿近十多天母性溫暖的體溫破殼而出。每一個新生命的誕生都是上帝賜予這個世界的一個禮物,無論其看似多麽的弱小,也無關人類對其存在意義的妄言。
那天看似有些忙碌地在後院守侯了很長時間,機會終於在母鴿外出覓食時出現,也許它看懂了我的意圖而故意離開一會兒,以便讓我有機會拍下二隻灰色,毛毛茸茸的雛鳥。
11月8日晚19點15分
小鳥出生後,母鴿便常常外出覓食,飛出飛入很是忙忙碌碌。總以為母鴿養育幼鳥付出了許多,一定瘦身不少。但當在某個星期六的下午,透過後院落地玻璃窗觀察到母鴿正悠閑地在後院草地上尋尋覓覓時,才明白這種主觀猜測和擔心應是相當可笑。
花項長頸,豐羽長尾初為鴿母的風姿倩影,11月14日晚下午2點
以後的日子裏雛鳥成長很是一帆風順,既沒遇上暴雨狂風的天氣,也無狗貓猛禽的騷擾。隨著小鳥日長夜大,漸漸地原先看上去並不十分小的鳥巢已容不下一大二小三隻鴿子了。於是常看到母鴿停息在樹周圍的圍牆或屋頂上,或閉目憩息,或梳理羽毛,但頭總是朝著樹的方向。
家有小鳥初長成,11月18日
隱約感覺到了母鴿會帶著小鳥離巢分分鍾鍾的悸動和欲望,也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某天回家發現小鳥不在巢裏,以為是掉落到了地上,於是滿心希望地在後院花叢墻角察看一番。已無處尋找到它們的身影,一隻空巢和一些散落的小習羽毛,看上去有些雜亂和迫不及待去探索未知的世界。鳥,本來就屬於大自然,天空才是他們才是它們展翅飛翔的舞台。
悵然若失地站在後院極目遠眺,此時夏風燥熱,火燒雲般的晚霞絢麗如潮,萬千幻景。
鳥去巢空,晚霞似火,時間,11月23日傍晚
對於成人而言,在他心智過於成熟理智,行為處事早己波瀾不驚般沉穩的時候,我們往往需要借助大自然四季輪回,風起雲開;借助於見證動物生命的孕育誕生,成長展翅中尋回童心,童趣,童真。
相遇是緣,相信你們全家並未遠去,常回後院看看。
枝頭房角梳羽鳴唱,草坪葉間覓食戲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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