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高中的時候,陳老師剛從美國交流訪問回來,分配來教我們班。隱約聽到有神通的家長議論到他,無非就是希望孩子能分到他教的班級。後來,我才知道他教我們的時候已是特級教師,也出了不少書。
和我後來遇見過的編寫過書籍的教書先生不同的是:他從沒有向學生提起他自己的書,更沒有推薦過他的書做課外參考教材。我們的三年英語除了使用教科書,還有就是他指定的《新概念英語》。兩本書的使用重量基本相同。實際上當年我們的教科書內容非常陳舊,學的是外語,可是一點異國的氣息也沒有。這本《新概念英語》補充了教科書的不足,也為我們打開了一扇窗。後來,我升入大學後,自己把剩下沒學完的部分都自學了。他那時剛從美國回來,給我們也帶來很多新的單詞。我記得,講到衣服,他說套頭衫是pull over. 我在字典裏也沒有找到。語言是活的,也是不斷變化的,他希望我們不僅要學狄更斯時代的英語,更應該學最當代的英語。這樣,我們和人交流起來就不會讓人覺得是剛從古墓裏爬出來的。
雖然他是複旦大學英語係畢業的,但是他並不鼓勵我們以英語為專業。他說英語隻是用來學習和交流的工具,希望我們都學有所長。他非常注重我們的口頭表達能力,每天上課的第一部分內容就是時事討論。這不僅鍛煉我們的口語,更鍛煉我們的邏輯思維。比如,奧運會期間,我們就討論到了興奮劑的問題。作為一名中學生,我當時的認識也就局限在:使用興奮劑是作弊行為,違背了體育競技公平的原則。他就啟發我們:體育的目的是什麽,如果搞體育把身體搞壞了值得嗎?他引導我們認識到:體育是用來強身健體的,一個國家體育的強盛不能僅以獎牌來衡量,更要看人民大眾的身體素質。大多數討論的時候,陳老師都是啟發我們,一般不會直接說出他自己的觀點。偶爾也有例外。比如討論到職業,他說:牧師、醫師、律師國外傳統上最popular的職業。那麽在中國,做什麽好呢?同學們各抒己見。他也發表自己的看法:當官最好……誠如他說的:外語隻是一個載體,他希望學生掌握更多的知識。在聽力課上內容有斯特勞斯,他就擴展開講圓舞曲及他的代表作。
陳老師雖然是英語老師,卻有了不得的中文功底。他在教學中,最喜歡教我們英語裏的熟語、成語相應漢語裏的表達。欣賞英文歌
我天資愚鈍,也不用功。大概算不得是他的得意之作。不過我想,如果他知道一個學生在畢業25年間從沒忘記過他,並一直感謝他的傳道、授業、解惑,應該還是會多少有點欣慰的。
特別喜歡你最後說的,一個沒什麽特別的學生可以這樣溫馨地來回憶,他的確應該覺得非常欣慰。
陳老師不僅學問好,更有老一輩知識分子的清高。“為人師表”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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