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瑛依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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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最新一期校辦雜誌出來了。卡若琳給全班每個同學都發了一本。
夢穎一篇圖文並茂介紹中國的文章被選登在這期雜誌上。卡若琳請夢穎上講台，給大家念她的文章。
夢穎剛念了幾句，延斯突然大聲叫道：“我們又不是幼兒園的小孩！這樣的文章，我們自己能看，為什麽要她來讀？”
卡若琳用製止的語調叫道：“延斯！”
延斯不理睬，繼續叫道：“這種破文章有什麽好看的？她應該寫寫，為什麽中國佬都是小眼睛？”
卡若琳用更加嚴厲的聲音製止：“延斯！請你閉嘴！”
延斯對卡若琳的警告置若罔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問：“你們知道，為什麽中國佬都是小眼睛嗎？”
幾個男生起哄似的應道：“不知道！”
“我告訴你們吧，是因為吃多了穀子，拉不出屎來，憋的！”
全班哄堂大笑。有人還敲起了桌子。
延斯索性走下位，用手指把眼角使勁兒向兩邊的太陽穴扯著，把眼睛扯成了一條細縫：“中國佬就是這麽拉屎的！”他擺出一副便秘的樣子，惹得全班又是一陣哄笑。
課堂秩序一片混亂。
“延斯！請你上位！”卡若琳命令道。
延斯哪裏還聽她的。他繼續扯著眯縫成一條的眼睛，在教室裏來回晃悠：“這是我研究出來的，可以去申請專利！”
卡若琳的嗓音變得尖利起來：“延斯！我再說一遍，請你閉嘴！你還懂不懂得尊重他人？還懂不懂得應該尊重不同文化？你.......”
延斯打斷卡若琳，學著她的嗓音和語氣：“你還懂不懂得尊重他人？還懂不懂得應該尊重不同文化？”他敲著桌子問卡若琳，“你難道隻會說這兩句話？就不會說點兒別的？太沒水平了！”
卡若琳忍無可忍，她一把揪住延斯，把他推到座位上，用手摁住他的肩膀，強行讓他坐下。她漲紅著臉說：“可惜，我不會中國功夫。否則，我真想用中國功夫擰掉你的腦袋！”
“什麽？！”延斯一下從座位上蹦了起來，像被摁在水裏的皮球，一鬆手又猛地彈出水麵，“你敢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嗎？你必須為你剛才的話向我道歉！”
“我不但不會向你道歉，相反，我還會把你剛才的所作所為告訴你父母！”
“你去告啊！告訴你，我父母煩透了你！他們根本就不想見你！”
“那好！我也明確地告訴你：我也根本就不想見到你！現在，請你出去，站到門口去！”
延斯站著不動。
“你聽見沒有？”
延斯梗著脖子說：“我不願意！你沒權利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卡若琳滿臉漲紅，嗓音再次尖利起來：“你也沒權利在這兒影響大家上課！”
延斯想了想，開始收拾書包：“我很高興，不用上你的課。不過，我不會站在門口——你沒有權利這麽懲罰我！我會把你今天說的話、對我動手的事都告訴我的律師。你用語言和動作侵犯了我，全班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我也會把你的所作所為告訴我的律師。不要以為，你不是成年人，就可以隨隨便便冒犯他人而得到無原則的原諒！”
吃晚飯時，夢穎跟父母說起了上午在課堂上發生的事。
鄧琪說：“這個延斯，怎麽這麽大膽？簡直是肆無忌憚！自己搗亂不說，還反過來揚言要告老師。這就像強盜去告抓他的警察，還有沒有是非？”
“可是，大家都說，如果延斯真的去告卡若琳，肯定會贏。卡若琳有可能工作位置都保不住。因為，法律規定，老師不能用語言也不能用動作侵犯學生。學生跟老師是平等的，老師應該尊重學生。”
“那學生就可以不尊重老師了？這叫什麽平等？簡直莫名其妙！這麽搞，老師還有沒有威信？還怎麽維持正常的教學秩序？”鄧琪問。
“那是老師的事！既然要當老師，就該有老師的辦法。否則，就沒資格當老師！”夢穎說。
“這是誰說的？”鄧琪奇怪，女兒怎麽會有這種奇談怪論？
夢穎聳聳肩：“班上同學都這麽說。婉娜莎也說，卡若琳當了30多年的老師，連個延斯都搞不定，說明她能力不行。”
一直沒說話的柏南問：“延斯為什麽跟卡若琳這麽對立？”
夢穎便說起了她從婉娜莎那兒聽來的有關延斯的故事以及延斯對卡若琳評分的異議。
柏南聽了，說：“我看延斯這小子有種！敢用自己的方式反抗不合理的事情，很好！”
“什麽？你還說他很好？我覺得他太壞了！”夢穎一口氣又說起了延斯在班上故意跟她過不去、暗地裏針對她做的那些壞事。
鄧琪聽著，既吃驚又擔憂。她沒想到，女兒在新學校裏這麽不容易。這麽長時間以來，女兒從沒回家說過在學校受到的這些騷擾和欺負，而是獨自麵對這些壓力。
“延斯為什麽要跟你這麽過不去？”柏南問。
夢穎說起了那次班上出現裸照的事情。之前她一直沒回家跟父母說，是因為，她覺得自己這件事做得太“餿”了——她真不該傻傻地當著全班同學的麵來說真相，太不策略了。
“這個問題必須徹底解決！否則，夢穎還怎麽在學校呆下去？”鄧琪憂心忡忡地說。
“怎麽解決呀？我看，那些老師都拿他沒辦法。他一點兒也不怕老師。”夢穎說。
“他不怕老師，也不怕家長嗎？我覺得，應該把這些事情告訴他父母。父母總該管管他！”鄧琪說。
“我看呀，也該給你請個律師了。”柏南對女兒說，“以後，誰要是再搗蛋或你看他不順眼，就可以威脅他說：你小心一點兒！我會告訴我的律師，到法院去起訴你！”
“我看，還是先跟延斯父母談談吧。明天我就去找他們。”鄧琪說。
“媽媽，還是先讓我自己去跟延斯父母說吧。如果不行，你再出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