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 029

第二十九章

曉波還是年輕人調皮的心性，要報複之前村長對自己的冷言冷語。不過見到村長如此拉下麵子，也不好再逗他，便給村長略略提了一下省裏多半已是同意，不過需要出動村裏的男女老少，把村門口那條爛路先給平整了。楊衛國二話不說，點頭答應，轉頭奔向廣播室，在大喇叭裏通知全村男女老少到村委辦公室門口集合，有重要事情通知。

此時正是農閑時節，楊衛國一聲令下，全村男女老少隻要能拿得動鍬，推的動車的，一個不拉，全部有份去平整村口那條土路。一時間，人歡馬叫，車聲鄰鄰，一撥人平路，另一撥人就地取石，砸碎了鋪在平好的路上。曉波也想上去幫忙，沒幹過活的他卻被石頭砸了腳，蹭破些許油皮，被村長趕回村裏去歇著。曉波也沒閑著，趁這機會跑去村委辦公室，往省城的電話打了不少，卻是瞞著楊村長。

沒過多長時間，村口那條土路已經平整完畢，讓曉波感歎了一把先帝人多力量大的名言。曉波的舅舅果然履行諾言，陪同盧書記下來視察一番。市裏，縣裏，和鎮上的領導們一並陪同前往，在盧書記的帶領下，興致勃勃的享受了一頓洞鄉村野味大餐，又略加遊覽了村子旁邊的山水風景，讚不絕口。隻有鎮上遊書記悶悶不樂，油汗直冒，不知道楊衛國怎麽突然有這通天手段，居然驚動了省委一把手盧書記大駕光臨。他回想起之前對待楊衛國的態度，心下忐忑不安，倒也說不得什麽。

接下來的事情水到渠成，省裏下來批文籌建洞鄉民俗文化度假村，市裏也趕緊跟上，幹脆撥了一筆專款，把洞鄉村門口的那條土路重修成兩車道水泥路。曉波心知是舅舅暗地裏打點幫了自己，暗暗記住這份情。與此同時，在悄無聲息中，遊書記貪汙腐化包養情婦的事情東窗事發，成了整頓幹部風氣的典型，被開除黨藉，撤去行政職務，移交檢察院。楊衛國聽到這個消息，心裏琢磨著，看曉波的眼神也不再像原來那般隨意。他隱約知道，這個年輕人，怕是來頭不小。

時光飛逝，到度假村建好的時候，曉波已經回到省城機關。他這次下鄉提出的扶貧方案，獨樹一幟，在省裏領導們的心中評價甚高。曉波得到舅舅的指點，繼續低調為人處事，埋頭做他的小科員。科裏的同事看他如此，便也不加刁難，隻是話裏話外帶著些酸葡萄心理，個個兒都覺得曉波此次撞大運摘了桃子，倘若自己去，想必也是同樣結果，隻怕還做的更好。曉波心裏覺得這幫人實在窮極無聊，懶得去在意他們。同事們覺得沒趣，也不再理會曉波。

平靜的日子在年終的時候被一顆重磅炸彈打破了，一份人事安排攪動了許多人的心，曉波所在科室的老科長退休，科長職務由曉波暫代。短短兩三年時間，曉波就成了省委機關裏年紀最輕的科長。雖然名義上還是代科長，可誰都知道，不出大問題的話，正牌科長是逃不出曉波的手掌心了。曉波的同事們個個震驚羨慕妒忌，加之隱約傳聞省委大秘和曉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眾人不由得紛紛開始巴結仰望起曉波來。好事兒無聊的大媽們甚至開始打聽誰家姑娘和曉波年紀相配，一個個磨拳擦掌，準備牽線搭橋。機關裏尚未婚配的姑娘們也紛紛動起了心思，一時間機關裏年輕女性們的衣著打扮突然提升了好幾個檔次，有意無意還帶動了省城裏的時尚風標，卻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的。而就在這個時候，曉波知道了小雨家裏的事情。

曉波是在一次同學聚會時候知道小雨的消息的，他有個女同學和小雨要好，閑聊之中拿出手機裏小雨的照片給曉波看。盡管當時的手機分辨率極低，小雨的倩影還是深深打動了曉波，他想起來自己中學時候是見過這個女孩子的，在當時就讓自己大大的驚豔。曉波剛提了科長不久，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此時再見到小雨，曉波的心裏不由得蠢蠢欲動起來。

曉波得知小雨的爸爸重病住院，需要重金購買特效藥物，心裏一動，覺得這是個機會。他知道小雨有個男朋友，卻沒有見過，隻知道這人還在上海念碩士，家裏並不富裕。在曉波看來，這等窮學生，在這種時候，多半是束手無策的，兩個人感情再好，怕也抵不過金錢的力量和現實的無情。後來小雨在萬般無奈之下果真嫁了曉波，但卻不是像曉波所想的那樣，真的拋棄了和文林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