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 007

第七章

文林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他的心情無法平靜，心不在焉的處理完幾件雜事之後，索性丟下手頭的事情，來到窗前，任由記憶衝擊著自己的腦海。他想起當初那一次險些和小雨相撞，並沒有給中學時代的自己帶來多大影響。很快，文林就忘記了那天的一幕，平時還是照常上課下課，陶醉在林林種種的課外書裏。時不時的，文林也和同學們一起，你推我搡的蹲在操場邊上，看著學校裏漂亮的女生們來來去去。那時候的男生們一個個都是調皮的青瓜蛋子，女生們卻大都已經發育，婷婷玉立的，對身邊的又髒又調皮的男生們不屑一顧。

文林還記得每年秋天的校運會之前，各個班級都會選出學生組成方隊，在校運會開幕式上走隊列，通常會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舉著自己班的牌子，走在方隊最前麵做領隊。被選中走方隊的學生，在班級裏極有麵子，因為隻有乖巧得老師歡心的學生才會有此殊榮。文林這個調皮的小男生，自然是每次都不會被選中的，而小雨因為個子高挑，每次都被選作方隊前麵舉牌的領隊女生。文林自己不太在意這些，樂得輕鬆不用參加方隊訓練去操場上曬太陽。不過，學校下課後，文林常常都會去看小雨，看著她輕盈的邁著貓步，舉著牌子，一扭一扭，斯斯文文的走在方隊最前麵。文林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他的目光總是停留在小雨身上。這個美麗的少女，早已悄悄的走進文林的心裏，再也沒有出去過。

文林渾渾噩噩的日子終止在初三下學期，畢業會考即將來臨的日子裏。會考前一個月，文林所在的南山紅光中學組織了一次摸底模擬考試，文林的班級被安排在教學樓最底層的地下室裏，外麵夏日炎炎，教室裏卻涼意沁人。文林本不把這考試當回事，平時他的成績不上不下，得過且過慣了。可當文林拿到數學考試卷的時候，冷汗立刻浸透了他的衣服。從頭到尾，基本上文林一道題也不會做。文林絕望的向周圍望著，企圖問一問旁邊同學們的答案。同學們半嘲諷半可憐的目光，深深的刺痛了文林。那一場考試，文林呆坐在凳子上，到臨交卷的才胡畫了幾筆，填上名字，把卷子交了上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荒廢了太多的時間，也不敢去想自己如果連高中都考不上，對爸爸媽媽是什麽樣的打擊，難道真的就這樣離開學校，闖蕩社會麽。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文林老老實實的坐下來，把教科書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讀了一遍，又把全部的作業拿出來重新做了一遍。那一個月裏，文林少言寡語，連一頁課外書都沒看過。爸爸媽媽並沒有太多文化，隻是覺得小兒子突然變懂事了，便盡力的給文林補充營養，讓他好好讀書。文林其實是個聰明的男孩子，一個月的突擊，讓他在畢業會考裏取得全年級第26名的成績，升入高一一班。而文林的個子在那個夏天，也猛長了一大截，終於不再是髒兮兮的調皮小男生模樣，而是高高瘦瘦，幹幹淨淨的大男孩了。

經過了會考前一個月靜下心來讀書的洗禮，文林好像終於清醒過來，明白自己以後的道路，不再渾渾噩噩，每次考試，他的排名都往前跳了一大截，到高一下學期的時候，已經是穩穩的在全班前三名裏。小雨的成績一向很好，也順利升入高中，和文林在同一班。小雨對文林既不討厭，也不是很在意，隱約的，她還記得幾年前和文林那意外的尷尬，有好長一段時間，小雨都暗暗避免和文林碰麵，怕他拿這事亂開玩笑。後來見文林並沒有拿這事亂開玩笑，便漸漸的淡忘了。有的時候，小雨也會注意到文林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文林的目光暖暖的，帶著欣賞的味道，一點兒都不惹人討厭，小雨也就隨他去了。漸漸的，小雨開始習慣文林幹幹淨淨的樣子，和他溫柔的目光。這兩個孩子，正在情竇初開的年紀，都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隻有對彼此模模糊糊的好感，領著他們互相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