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國內孩子們的升學壓力就夠大了,來到美國之後才發現,美國孩子也不輕鬆,看似學業負擔不重,其實也要報各種愛好班,我們同事的孩子們有學鋼琴的,學計算機編程的,學小提琴的,還有學中文的,孩子們每到周末不是悠閑自在地享受,而是和中國孩子們一樣,流竄於各種興趣班之間。家長們也跟著東奔西走,特別是有兩個以上小孩的,爸媽還得分頭行動,結果往往是,孩子們沒學會,家長在旁邊先學會了,回家後再教孩子們。
每每看到這些情景,我不由得問自己,除了工作所需的技能,還有什麽一技之長呢?結果往往令自己非常汗顏,似乎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興趣愛好。但是仔細想想,這可不能怪咱爸媽,其實他們也嘔心瀝血地給我創造了不少機會,隻是我自己有力地證明了不是那塊材料。
記得最早一次是我小學二年級左右,到我媽的學校的琴房去玩,正好我媽的中學同學來和她敘舊,這位同學是市少年文化宮合唱團的領導,見到我以後說了幾句話,如獲至寶,跟我媽說了一大段,大意是團裏唱歌的小盆友們要麽聲音好長得不行,要麽長得好看聲音難聽,像哥們這樣色藝俱佳的太稀罕了。當時,那位阿姨就坐在風琴旁邊,要彈奏一曲,讓我試唱。我媽也來了興致,可是那天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不肯就範亮嗓,我媽和我玩了一出老鷹抓小雞未果後,隻好連聲向那位阿姨道歉。就這樣錯過了一次可能走上演藝生涯的機會。現在有時候回想起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第二次還是小學二年級,咱媽一看文不成就習武吧,心血來潮帶我去她學校的校足球隊,找到教練,走了個後門,讓我跟著校隊訓練幾次,就當鍛煉身體,順便看看有沒有貝利的天賦。教練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爽快地應承下來。開始是跟著隊員們跑圈,跳障礙,這些都沒有問題。等到有球訓練時,教練看我從來沒有摸過足球,完全是球盲,自然不能安排戰術合練,腦子一動,給我一個足球,讓我先獨自對牆踢踢,找找感覺。教練隨後自己帶隊訓練了。我拿到圓圓的足球,左看右看,高興壞了,然後按照教練吩咐,對著牆一個大腳踢過去,好奇地等著神奇的結果。然後神奇的足球神奇地奔向我的鼻子,當時鮮血四濺,不幸負傷。我的哭聲驚動了遠處的教練,趕緊過來止血。然後護送我回咱媽的辦公室。媽看了那個心疼啊,從此,我結束了短暫的足球運動員生涯。
第三次是小學三年級,咱媽對習武尚存僥幸,恰好市少兒體校來學校挑選苗子,我媽又利用老師身份把我推薦去試試,壓壓腿,試試韌帶,居然收了我。我那個高興啊。好像是8月開始訓練,咱媽7月份就在家裏給找了個臉盤,放上水,讓我練習憋氣。然後每天練習仰臥起坐,說是練習腹肌,有利於加強遊泳的速度。這麽練習了一個月,8月份的開訓日終於到了,我興高采烈地去了遊泳隊,看到湛藍冰涼的池水,抬頭望望夏日炎炎的驕陽,我跟著其他的小盆友們撲通一下跳進了池子裏。隻不過,有點不同的是,其他跳進水的小盆友們都已經練過一陣,我自己是旱鴨子,進到水裏以後像秤砣一樣地迅速下沉啊。什麽憋氣腹肌,統統在那時候成了浮雲,當時就恐懼地想,是不是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這潭池水裏麵啦。就在胡思亂想之際,一雙強有力的胳膊把我提出水麵,我驚恐地睜眼看到一位中年男子。後來知道是張教練。張教練看我要哭,趕緊安慰我,還讓我騎在他脖子上,他在水裏遊來遊去,我一下子又破涕為笑了。張教練本來覺得我不會遊泳還敢這麽跳進水,就憑這勇氣應該是個好苗子,不承想,那是無知者無畏的表現。知道水的威力的我,從此膽小如鼠。別的動作都行,就是不肯進深水。後來教練沒有辦法,把我拎到深水區,從中間丟我下去,讓我往對岸遊,沒料到我調轉槍頭,一下子遊到深水的岸邊,死死抓住欄杆不動。最後教練心灰意冷,加上咱媽去探班的時候,覺得每天水很冷,上岸都凍得發抖嘴烏青,心疼不已。於是乎練了半年就主動退出,哥不玩了。不過我很感謝這半年的遊泳隊訓練,讓我今後愛上了這項運動。
還有一次是咱媽決定,既然文不能治國,武不能安邦,那就試試技術路線吧。讓我去參加暑期的科技班。當時拿到一大包零件,在老師指導下拚裝成收音機。每天用鬆香和焊鐵熱火朝天地幹活。反正我從頭到尾就不明就裏,隻能跟著老師亂作,估計哪條線都沒有安對。折騰了一個暑期,有一半同學的收音機是啞巴,我就是其中之一。不過那次學習給我記憶最深的不是安裝收音機本身,而是結束的那天,我們幾個小夥伴約著去附近一個池塘玩,看到荷塘春色,動了邪念,夠著摘了荷葉和荷花,招致村民們一路狂追,最後把我和另一位夥伴拿下。哭哭啼啼地求饒,寫了檢查以後才放人。
此後,沒有興趣的瘋玩日子一天一天過。直到工作幾年再回到校園。突然發現在那個校園裏麵,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愛好和特長。那就是坐在一個小房子裏麵,帶著耳機,把耳機裏麵傳來的聲音用聽眾們聽的懂的語言對著話筒進行播音。講話的人結束發言,我也完成播音。看似枯燥的活動裏麵,我找到了很多樂趣,比如如何解決發言句子的次序問題,如何進行斷句,如果進行預測。。。每次成功應對難關就像解出了一道數學難題一樣高興。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愛好能夠帶來不錯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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