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恰同學少年之1-少年偶像
剛開始爬格子時加進了很多個人感情,火候卻把握不好,寫的多了,技巧上去了,情感上卻有些生冷了。這兩天天熱,情緒也跟著亢奮起來了,就隨手灑些點點滴滴吧。
能進入北大附小的都是些北大子弟,當然其中有些人的父母可能是通下水道的工人,一些則可能是教員或官僚。但顯然他們是以此為榮的。北大子弟在那個臭老九摘掉帽子後的年月以及小平同誌發出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號召後,社會地位一度空前提高,從而帶來的負麵影響就是這些個有知識的後代們鄙視一切外來人員,很不幸的是做為極少的從西城胡通裏轉來的插班生,俺自然被一群已經待了幾年的同學們歸為盲流一類了。
同學們給俺是上過不少掃盲課的,無非是說俺不是正宗北大子弟,當然俺是沒少給這些好學生搗亂的,班上最好動的就算是俺了,打架,罵人,吹口哨那是次次不落的。最後俺就被歸為了垃圾和四害一類,結果人沒人跟俺玩了,俺隻好自娛自樂,當然給這幫有知識的同學搗搗亂就成了我的最大樂趣。
我始終認為上北大附小是我父母做出的一個很錯誤的決定,我實際上是硬生生擠進了一個不屬於我的圈子,這以後俺所養成的特立獨行的狗屎性格一定程度上就要拜俺的這些高級同學所賜了。
小學時交到的朋友寥寥,最後卻是一輩子的朋友,願和俺交往的一兩人大多是智力不足卻為人誠懇的,雖然最後他們的大學上的都很勉強,但在俺眼裏卻比那些在班裏自鳴得意的高級點心高級糖強出不少。
就現在看來,班上四十五頭大蒜,能真正茁壯成長開花結果的還真沒幾個,大多是些花架子,擺設罷了,實驗田種不出好莊稼,倒是俺後來在哈爾濱上了四年大糞後,人生獲益非淺。
咯嗦了一堆主人公也沒出場,其實要說小學時我還是有崇拜的偶像的,那就是俺班的班長陳大姐(因為有幾個附小出來的同學知道俺在這裏胡扯就不寫真名了)。那時我每犯次錯誤老師就把俺的坐位向後推一排,沒多久就到了最後一排,和陳大姐並架其驅了。
陳大姐有一種和她年齡不相稱的成熟,陳大姐最大的特點不是成績次次第一,而是她的寬容和善意,從她身上我頭一次感到了女性的溫柔和善良,我想這正是那時我所最需要的。陳大姐時時的勸導我,她是很少的把我當作成了普通的同學而不是個班上的異類的人,在她的一力勸解和無私的幫助下,我在班裏總算沒混到被人人喊打的地步。要知道我已經是被老師當黑五類分子在家長會上點了名的,當時和我交往決不是件光彩的事或者說不和我劃清界線會是件危險的事。
和陳大姐的來往在小學畢業後成了一個段落,陳大姐去了一附,我則去了二附,我想陳大姐是個挺沉默安靜的人,在人群中就是那種不大起眼的那種,永遠不會是甚麽核心類的,但她的那條黝黑的辮子和綠軍包,當然還有那藍褲子上整齊的補丁都給我的少年階段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回憶。
從初中,高中,大學,到大學畢業,和陳大姐都常有往來,我這個人比較封閉,不大願意把個人的事和她說,但每次收到她的信都很激動。她的字體圓潤整潔,開起來非常的正派,就象她的為人一樣光明。
不知為甚麽陳大姐的早熟後來帶來的卻是早於年齡的衰老,大學畢業初年的陳大姐看上去都有些象近三十的女士了,嗓音也早早的沙啞了。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是自私的,我當然也不例外,但是我佩服乃至崇拜那些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我以前認為,現在還是認為,陳大姐是我一生中遇到的很少的無私的人之一。
小學留給我的美好的記憶不太多了,但認識陳大姐無疑是我一生的幸運,畢竟這樣的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